收了我,去陪他喝酒。”
蘇真注視丁原,問道:“你便沒有半點害怕或是怨憤?”
丁原搖頭道:“害怕與怨憤又有何用?如果大哭一場能夠救活的我小命,我倒願意破例試上一試。可惜,天地不仁,老天爺對世間疾苦尚不聞不問,又哪會在乎我這麼一個小人物?”
蘇真哼道:“老夫就不相信今次鬥不過老天!無論如何,蘇某也要將你救活。”
丁原心下感動,卻依舊搖頭道:“富貴在天,生死由命,蘇大叔不必為小侄的生死太過在懷。”何況,有今日之果,也是我妄煉大日天魔真氣所致,絲毫怨不得別人。回想起來,我有多少次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又再回來,能活到今天已經足夠啦。“
丁原自幼飄零,總覺得自己賤命一條,除死再無大事,故此於生死之事素來看淡,否則亦不會有屢次捨生忘死之舉。
但他的這點想法正對上蘇真胃口,以他百年閱歷,見過多少平日裡誇誇其談、輕死重義、臨頭卻畏縮不前、苟且偷生之輩。
能如丁原這般年紀輕輕勘破一死者,又有幾人。
“大日天魔真氣,”蘇真低沉的聲音說道:“當日在水晶宮,倘若老夫能及時察覺你施展天殤琴的心法,就是魔教的大日天魔,亦就不會有今日之局!”
丁原勸慰道:“蘇大叔何需為此掛懷,你和水嬸嬸還有玉兒已為丁原做的夠多,丁原對蘇大叔只有感激之情,絕無半點怨尤。”況且,大日天魔真氣的事情,也根本牽扯不到蘇大叔的身上。“
蘇真聽丁原提起蘇芷玉,心中不覺嘆了口氣,暗道:“就算現在丁原願意娶玉兒為妻,老天爺也是不會答應。”難道我蘇真縱橫一世,卻最終因為此事折在老天爺的手上?可恨大日天魔心法恁的霸道,竟與丁原的精血融為一體,無法強行散功,否則又焉會令老夫束手無策!“
丁原見蘇真沒有回答,於是說道:“蘇大叔,事已至此,小侄亦不便在聚雲峰久留,想明日一早下山迴歸翠霞。”
蘇真嘿然道:“你肯認輸,蘇某卻不甘心!你不妨再多住幾日,讓老夫再想想其他法子。”
丁原搖頭道:“小侄在此已住了十多天,對翠霞山的事情甚是掛念。如今歸心似箭,一刻也不願多等,請蘇大叔恕罪。”
蘇真立刻明白,他是記掛姬雪雁的婚事才急於迴轉。
可這件事情姑且不說丁原與姬雪雁叔侄相戀,難為世間倫理所容,僅姬別天這一關,丁原就過不了。以丁原性格,屆時勢必血濺五步,不為瓦全,結果可想而知。
但蘇真畢竟不是常人,心中思量道:“與其讓丁原在聚雲峰等死,倒不如放他回去找尋姬家丫頭,也算了了最後心願。即便最後轟轟烈烈玉石俱焚,亦不枉男兒本色。”
於是蘇真頷首道:“好,明日一早老夫親自送你回翠霞山。雖然老夫不便露面,但倘若翠霞派敢有半點虧待你的地方,老夫誓教它赤野千里,雞犬不留!”
丁原曉得自己眼下已空有一身真氣不能施展,連下聚雲峰都難,因而也不推脫,頷首道:“如此有勞蘇大叔。”
這時屋子裡飄進一陣誘人香味,蘇芷玉在外喚道:“爹爹,丁哥哥,開飯了!”
蘇真聽到女兒的呼喚,微微一笑起身道:“今晚是玉兒下廚,走,且讓你嚐嚐老夫這寶貝女兒的手藝如何。”
丁原笑道:“玉兒的手藝,我在故居時就曾嘗過一次,從此再吃別家的飯菜,頓感索然無味。”
蘇真最喜別人讚譽他的女兒,丁原的話聽到耳裡,直比說了自己一百句恭維還要動聽。他哈哈一笑道:“什麼時候你丁原也變的油嘴滑舌,溜鬚拍馬起來了?”
丁原坦然道:“正因為小侄從不拍人馬屁,所以方才的話更真實可信。”
水輕盈見一老一少說說笑笑走了進來,亦不禁含笑問道:“什麼事情值得你們如此開心?”
蘇真答道:“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丁原在讚美玉兒的廚藝。”
他看了眼桌上的菜餚,吩咐道:“玉兒,去將爹爹珍藏了五十年的那壇‘醉裡仙'拿來。今晚老夫要與丁原大醉一場。”
蘇芷玉誤會蘇真的意思,欣喜道:“是丁哥哥的傷勢有了治癒之方?”
蘇真搖頭道:“不是,是丁原明日就要回翠霞山。今晚老夫要替他送行,一醉方休!”
蘇芷玉手中的碟子一顫,險險摔落地上。
她連忙低下頭,好教人看不到自己黯然失望的神情,轉身朝屋外走去道:“玉兒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