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道:“樊婆婆不答應,我就只好故意說這麼一朵冰蓮栽在水中,有何稀罕。我若想取,不過伸伸手的事情。只是看在兩位婆婆面上,不好意思罷了。”
安孜晴問:“後來呢?”
“後來就是葉婆婆發話了,”丁原說道:“她說就算她們不在,荷池旁也有那隻臭老鼠看守,我想偷摘冰蓮,得先過了它這一關再說。”
葉婆婆怒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這娃娃,怕你恃強偷摘,激怒四翼赤兔,屆時有你的苦頭。”丁原笑道:“您老是前輩高人,說出的話一言九鼎,晚輩當然是深信不疑了。”葉婆婆明曉得丁原是抓著自己的把柄胡攪,可又不能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一時氣極,呸道:“狗屁!”眾人見葉婆婆兩百多歲的年紀,居然還出此俚語,無不暗自莞爾。
安孜晴已逐漸明白原委,疑惑道:“然則丁公子既然身受內傷不可妄動真氣,又是怎麼過的四翼赤兔這關?”
這也是水輕盈疑惑的地方,要知道四翼赤兔乃上天異品,奔雲走電,即使丁原毫髮無傷時也制服不住它,何況如今?
楚凌仙道:“當時丁公子只‘哦’了聲就不再提冰蓮之事,弟子也只當他問過就算。過了一會兒,丁公子忽然起床說要出恭,樊師叔祖便讓甘師叔引丁公子前去。”
葉婆婆哼道:“我事後才醒悟,他是算準出恭這件事情,我們誰都不會跟著,正有機可乘。”
水輕盈自然清楚丁原的詭計層出不窮,鬥起心機不輸任何人。兩位師叔儘管修為精深,可畢生未踏出仙閣一步,毫不識人間險惡,這一點上又怎是丁原對手?她又好氣又好笑道:“可你為何把主意打到甘師妹的身上?”
丁原瞧了瞧跪在地上唸唸有詞的婦人,得意洋洋道:“我醒來時就注意她啦。這位嬸嬸雖然修為不凡,可腦筋似乎不怎麼靈光,當時我就想著怎麼借用她的力量。”
“心衍!”葉婆婆衝著那婦人喝道:“你告訴為師,那丁原是如何騙你捉取四翼赤兔的?”地上的甘心衍被師父的聲音嚇了一跳,繼而傻呵呵的笑道:“師父,丁公子沒有騙我,他是陪我玩呢。”葉婆婆按住怒氣道:“那他是怎麼陪你玩的?”“他要和我玩藏貓貓,”甘心衍道:“我最喜歡玩的了!”安孜晴問道:“甘師妹,你和丁公子玩遊戲,怎的又抓住四翼赤兔不放?”
甘心衍回答道:“丁公子說屋子外面沒什麼地方好藏,只有荷池底下能躲。可是他怕我的小兔兔會咬傷自己,又不敢躲進荷池裡,所以他想了想又說不玩了。”
葉婆婆哭笑不得道:“所以,你就自告奮勇把四翼赤兔給抓了?”
甘心衍點頭道:“是啊,師父。我就抓著小兔兔,然後閉上眼睛等丁公子藏好,嘿嘿,其實他藏哪裡我都知道,不就是荷池底下麼?”
丁原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水輕盈低喝道:“丁原!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麼?”
丁原一怔,他自認識水輕盈以來,對方每回說話都是和顏悅色,不曉得為什麼這次如此嚴厲,大異往常。
楚凌仙輕嘆道:“丁公子,你不知道,甘師叔原本是葉師叔祖最得意的弟子,可八十多年前為衝破‘忘情’境界走火入魔。雖然性命保住了,可從此神志不清,智力更只如四五歲的孩童,所以,她才會這麼輕易為你所騙。”
丁原的笑容頓時凝固,方才的自得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低頭看著什麼也不明白、什麼也不多想的甘心衍,油然湧起一陣愧疚,尤其對方亦是為走火入魔所困,與自己可說同病相憐,自己剛才卻還利用嘲笑於她,實在是不可寬恕。
他驀然跪倒,向甘心衍深深一拜道:“甘嬸嬸,丁原對不住你,給你賠不是了!”
甘心衍見丁原給自己跪下,不明所以呵呵笑道:“丁公子,你是要和我玩拜天地麼,好啊,好啊!”說著也朝丁原拜去,卻被楚凌仙攔下。
葉婆婆見丁原跪地認錯,怒火消去大半,看著自己傻徒兒的模樣長嘆道:“罷了,罷了,丁原你起來吧。”
丁原站起身形,問道:“葉婆婆,那甘師叔的病症就無藥可治了麼?”
葉婆婆搖頭道:“除非大羅金仙降世,不然任誰都無能為力。”
丁原心道:“事在人為,這世間未必就沒有醫治的法子。我定要設法醫好甘嬸嬸,也算對她的補償。”但他只是心裡這麼想,並沒說出口,以免事有不成空許一場。
安孜晴問道:“丁公子,你現在可否告訴我們,為何要摘七瓣冰蓮?”
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