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翔應聲前去查了,沈清和也跟著他出了衙門,環顧四周,看起來像是有什麼要事。
谷慈自然記得他上回說要帶著她去琳琅飯莊,一直吃到他抽到那個想要的雕刻,拔腿便想跑,才發覺他根本沒有叫住她的意思。
於是她試探地問:“你……要去哪裡嗎?”
沈清和道:“我要去買菜。”
谷慈一瞬間以為她聽錯了,“……什、什麼?”
沈清和有些不解地望著她,“我說過我要節省你的時間,所以我會去買菜,做飯,只要你能在十天、哦不九天之內,把那雙鞋子繡好就行了。”
“那你為何……不直接出去買一雙?”
“你說過你親手繡的東西你爹才會喜歡,我為什麼要出去買?”
“……”這是什麼邏輯。
谷慈懶得搭理他了,但覺得他一個人上街買菜十分不靠譜,他必然沒有買過菜,於是沒有回家,偷偷跟了過去。
如她想的一致,沈清和不止是沒有買菜的經驗,不如說他連對錢的概念都沒有,放下一錠銀子後買了兩根蔥,不等人找錢就這麼舉著蔥走了。
谷慈很想說不認識他,掙扎了一會兒才走到他面前。沈清和一眼掃到她額頭上的髮帶,有些驚訝:“你沒有回家嗎?”
她沒有回答,指著他手裡的兩根蔥,“你知道你剛才買蔥的錢,夠吃半個月了嗎?”
沈清和顯然很震驚。
“可是在京城裡很多人都是這麼花錢的。”
谷慈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了,突然奇怪道:“你……是從京城來的嗎?”
“我在那裡呆過幾年。”沈清和不緊不慢道,“有什麼問題嗎?”
谷慈搖搖頭,去街對面買了一個籃子,接過他手裡的蔥,又從錢袋裡拿出幾錢銀子,伸手亮在他面前,“看到了嗎?這一點就夠兩個人吃一頓很好的了。”
沈清和沒有說話,看起來似乎不大高興。
也是,這麼多年來的價值觀突然被毀了,當然會不高興。
谷慈忍不住笑了笑,去買了一些蔬果,又去肉鋪看了一圈,注意到沈清和許久沒說話了,便問:“你為什麼會從京城回來?”
“我是被人攆回來的。”
這個回答倒是新鮮,“被誰?”
“陛下。”
谷慈詫異地轉頭看他,“你的意思是,你本來是皇宮裡的人嗎?”
沈清和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若是其他人說這話她必然不信,但沈清和從不撒謊。不過想想也對,以他的性格,指不定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沒被砍頭就該謝天謝地了。
谷慈盯著他認真的臉,嘆了口氣,將東西送回家之後,那邊的趙翔也帶著訊息趕來了:“沈先生,小慈姑娘,查到那個殘疾的工人在哪裡了,如今就在濯城。”
沈清和露出微笑:“在哪裡?”
“在如意巷的盧家做幫工。”
聽到這個回答,他突然間深鎖眉頭,神色凝重地站了起來:“我,親自去。”
***
如意巷的盧家也算是大戶之一,財力雖不及邢家,但在濯城也是赫赫有名。
谷慈不理解沈清和為何突然不高興起來,但因趙翔不想跟著他,便只好與他一道去了盧家。
她先前與盧家名下的一間書舍有過些交集,故而知道這裡的主人名喚盧子洵,年紀輕輕便是盧家家主,在這一帶名聲響亮,家中只有一個弟弟。
盧府管家看見沈清和時,也沒通報便讓他們進去了,顯然是認識他的。
谷慈疑惑道:“你認識盧家的人嗎?”
沈清和沒吭聲,恰這時,一個身著玄色深衣的青年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舉手投足均是個謙謙君子,立如芝蘭玉樹,看見他們時,顯得十分驚訝。
“真是稀客。”那男子微微一笑,“沈公子不是早就與我絕交了嗎?”
沈清和沉下了面色,冷冷道:“我曾給過你悔改的機會,但你似乎毫無懺悔之心。”
男子依舊面帶笑容,目光轉向谷慈,溫和道:“原來是谷姑娘;你們怎麼會一同前來?”
這氣氛莫名有些僵硬,像燃燒著什麼看不見的戰火。谷慈連忙取出令牌,答道:“盧公子,是衙門那邊有一樁案子,我們想來問一些事情。”
“原來如此。”
盧子洵言罷請谷慈入座,還親自給她倒了杯茶,但似乎沒有與沈清和交談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