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登,咯噔。
秒針輕輕轉動的聲音從老式懷錶中輕輕響起。
趴在白雪皚皚一望無際的平原上,蘇德本眼神不時偷瞄,靜靜等待著分針歸位。
說起來,這還是他自打從腦箱中復活後,親自率領指揮的第一場戰鬥。
說不緊張是假的。
以往的戰爭死傷數百上千,他皺皺眉頭暗罵一聲也就過去了。
可現在這些寶貝疙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呆在領地的蘇摩一定饒不了他。
而且
扭頭看向同樣趴在一旁搓著手的老兵們,蘇德本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柔和。
在領地和一群小玩家待著的時候,他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淘汰的老古董。
不僅僅是因為遊戲面板,讓玩家們的身體素質以看不懂的速度提升,使得他在訓練中根本無法插話,用那些過時的訓練方式去約束。
也不僅僅是因為藍星人身份,始終讓他感覺和地球玩家們隔著一層。
更多的,還是一種精神層面始終無法契合。
大概是從新兵到老兵,從軍官到指揮官中間的生涯實在太過漫長。
見證過太多傷亡慘痛,經歷過無數次生死離別。
到現在,蘇德本已經沒了多少訓練新兵的心氣。
大致類比一下。
約莫是從一款遊戲剛開服一直玩到後期,走了不少彎路,也氪了不少金。
這時候已經再沒有起一個新號重新玩的心思。
甚至去接手別人的成品號,有時候都會覺得有些麻煩。
而這也是直到老兵過來之前,蘇德本一直不願意接受權利的最大原因。
但現在,和這群“天真”的百戰老兵們呆在一起,蘇德本又找回了曾經的快樂。
一路走來,不斷收留難民的過程中,遠征隊也曾碰到過數次麻煩。
每次帶人處理完麻煩,那些老兵愈發敬佩的眼神。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美妙呢。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領主今天可是在看著我們如何打贏這場戰鬥!”
“別丟了老子的名號,也別讓自己死在這荒郊野嶺裡。”
“我們出來多少人,回去的時候就還得是多少人,少一個人都不行!”
“看好時間,八點鐘一過,馬上發起進攻!”
呆到七點五十,蘇德本站起身,佝僂著身子穿行在人群中間訓話。
也虧平原上積雪太厚,天然就有一層偽裝。
不然這近兩千人還真不好躲藏,研究所的人哪怕用眼睛都能發現。
當然,外圍負責警戒的玩家已經反水,這也是能隱藏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秉持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說法。
最初幾個被抓回來的俘虜,幾天時間內已經秘密策反了上百人。
剩下的人也不要緊。
真到了那個關鍵時候,只要看到形勢不對,沒人會站在研究所那邊。
畢竟在立場問題上,用屁股去想也知道該怎麼選擇。
“七點五十五了,都起來熱熱身子,再複習一遍我們戰鬥時的訊號。”
“等下開戰,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逃跑。”
“領主也不希望看到。”
“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是!”老兵們起身暗道,低沉的聲音震得周邊雪層都抖了抖。
作為此次的主力進攻部隊,一千六百名志願兵負責正面強攻。
主要目標是研究所的警衛,以及那些研究人員。
而一百六十名天元軍則在封龍的率領下,負責串聯基地內的地球人類。
儘可能的讓所有地球玩家能在這場戰鬥中活下去,不要被誤傷到。
一分一秒的等待。
遠在天元地下城內,所有觀看的人手裡也捏了把汗。
包括蘇摩在內,此時都有些緊張,生怕戰鬥中出現了意料之外的麻煩。
好在等待的時間並不算長。
八點鐘剛過。
隨著遠征軍的玩家們彙報‘萬徑相爭’已經成功開啟。
遠處哨塔上的反水玩家也打出來顯眼的旗號,發出進攻訊號。
“出發!”
“出發!”
“跟上隊伍,不要掉隊。”
“連長看好你們的兵,排長管好你們的兵,出發,出發!”
閃爍的紅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