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怎麼樣!
雖然有張娃娃臉也掩蓋不了比小理年長五歲的事實,而且只是在畫廊工作身邊又帶 了只拖油瓶,到底有哪一點值得他為她如痴如狂,放棄大好前程堅持不隨她赴日發展?
她把楊俐上上下下瞧個精透,答案是沒有,她兒子的眼光太差了。
“請問您有特別喜歡的風格嗎?靜物、風景或者抽像畫。”楊俐親切地問。
她冷淡地一一瞟過,口吻輕蔑。“沒有梵谷、莫內、安格爾?”
這位太太走錯地方了。“我們只收放本土畫家的作品。”
“你們這畫廊真小。”
再大的畫廊也找不到梵谷、莫內、安格爾,那只有美術館和蘇富比拍賣會場才能得 見,這話分明是故意尋酸。“您姑且看看。”楊俐只好這麼說。
她繼續瀏覽,刻薄地嫌棄:“沒一幅有格局的作品,《安平夕日》、《春歌》、《 鷺鷥堤》……這麼平凡的題材怎麼上得了檯面,莫怪都是些名氣微微的小畫家,我看老 板的經營手法很有問題。”
幸好不是當著尹芳能的面說,不然她臉色不變才怪。
“藝術主要是思想及感官的呈現,上不上得了檯面沒關係,這些作品都是畫家的心 情,等的是有人欣賞,有人共鳴。”
共鳴?真是浮濫又噁心。“好像很有骨氣嘛,那還賣什麼錢?讓他們餓個幾頓,看 還會不會說什麼心情,什麼共鳴。”她最恨的就是用這種任性的藉口不思上進,做人本 就應該汲汲營營才有光明前程,這些藝術家只知道等,等死好了。
她……怎麼好像來踢館的?
“畫商也是商,在商就要言商,請你們老闆換些更漂亮的畫吧,這些是賣不出去的 。”
“這些都是好畫。”
“客人不喜歡就不是。”
楊俐也不跟她辯,溫和地說:“我想還是有別人喜歡的。”
這女人的脾氣不錯嘛,挑三揀四嫌東嫌西也不見一絲不耐煩或慍色,也好,她就吃 她這顆軟柿子,要她別再糾纏小理了。“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再看看好了,也許真 會有我欣賞的畫作。”她要楊俐繼續介紹。
“就算沒有,當作觀賞一次畫展也很好。”
“是呀。”她漫不經心地應著,端詳楊俐姣好的面容,閒談地開口:“小姐,你挺 漂亮的,結婚了沒有?”
“我……結過。”
“你先生呢?做什麼的?”她明知故問。
歐巴桑對別人的家庭生活一向非常好奇,這情況楊俐早就遇過,只是沒想到這位貴 氣高雅的女士也有同樣的興趣。
“我已經離婚了。”她誠實回答。
“離婚?噢,那真遺憾。你還這麼年輕,有沒有新的物件?”
“我——”
“奉勸你,再婚的物件一定要找成熟穩重又可靠的才行,當然年紀要比你大,事業 要有成,最好呢還是跟你一樣離過婚,因為背景相符是婚姻長久的基本保證。”
“是嗎?”
“我是過來人,你聽我的不會錯。”她語氣加重。“可別跟什麼年輕俊俏的未婚青 年攪和在一起,絕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話讓她想起季聖理,楊俐臉色黯然。“我有個兒子,這樣就夠了。”
那你還黏著我兒子不放!優雅的美眸閃著鄙光。然而,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她——不正是當年自己的翻版?
婚姻的經營失敗了,共有的結晶卻不會因此消失,孩子!他是一條生命,是相連的 血脈、靈魂的延續。她們同樣是失婚的女人,只是楊俐有子萬事足,而她,她呢?
她視為累贅。
“你兒子一定很可愛,所以你這麼愛他。”
這樣問好奇怪。“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呀!”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親生骨血?再醜的 孩子都有媽媽疼的。
她倏然不語。
她們正巧走到一幅畫前,鮮明的色彩吸引住她,那是一片花園景色,迎光盛綻的向 日葵開了滿園,怒放的花狀像在日光浴下呈開滿足的笑容,活絡絡的,勾動觀者的視覺 。
但她受動的並非花朵,是實於其中的人物,他們臉頰抵著臉頰,雙手勾抱著彼此, 眼角垂彎柔和親密地微笑著——這是一對母子。
他們的笑容,看起來如此幸福。
“這幅畫……怎麼賣?”
難得有吸引她的佳作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