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二十九!季聖理怎麼看怎麼不信。她那圓圓的眼睛和小臉無疑替她縮減了幾年 歲月,加上她留的還是那種耳下五公分稍稍打薄的學生頭,更顯得稚氣許多;她的氣質 也不像,看起來沒有心機,還好單純的樣子,氣質也會騙人嗎?
“你看起來不像。”
“不像二十九,像三十九嗎?”
她一開玩笑,他就信了。“你有名片的話,方便給我一張好嗎?”其實他是想要她 的名字,不好問,乾脆要名片。
“喔,對,這樣比較好聯絡。”楊俐不曉得這種手段,乖乖地去找了給他。
楊俐,她叫楊俐。
“你在畫廊工作?”還是展示部的,名片上資料不少,他很慎重收起。
“嗯。”她笑笑。“在南部我們的生存空間很小,不過我喜歡看畫,而且那些藝術 家的性情各異,相處起來也很有意思喔。”
她的笑實在很美,季聖理一下子就感染到她的樂在其中,他相信她的業績絕對很不 錯。
不知不覺竟離題聊了許久,他最後是想起還要趕圖才捨不得地告辭。
“抱歉,耽誤這麼久。”
楊俐搖搖頭,還是笑著。
“你……現在就一個人住這嗎?”他竟然雞婆地關心起她的居家安危。
“我還有個妹妹,不過她在外地工作,偶爾才會回來。另外——”
“你喜歡向日葵嗎?”他突然插嘴,這個問題並沒有經過腦袋。
“向日葵?”
“不,沒什麼,當我沒問,再見。”他揚揚手,騎著摩托車走了。
剛出巷子口,一輛娃娃車正好停下,隨車老師抱了個小男孩下來。
“恩恩再見!”
“老師再見!小朋友再見!”小男孩朗聲道別,衝鋒陷陣地往前跑,季聖理聽他喊 了很大一聲:“媽咪——”
他不意回頭,赫然見他跑進那棟宿舍,楊俐的家。
重重的打擊迎面襲來。
那孩子……難道是她方才沒說完的“另外”?
她結婚了!
???馬志文細心地整理帶來的寶貝,這兒擺擺、那邊弄弄,最後滿意地手叉腰。
“,你看怎麼樣?”
季聖理連頭也不抬,意興闌珊地說:“你又往我屋裡堆垃圾了。”
“垃圾?你好不識相!”辛苦半天的一番心血卻得到他這種糟蹋,她忍不住哀訴。
“這叫品味,別人花錢請我都不一定肯弄呢。”
馬志文和季聖理同年,從事室內設計。
他可不領情。“你中意的品味跟我又不一樣,告訴你好幾次了,不要拿我房子當展 示會場,每次來每次新花樣,這是誰的地方啊?”
“你的嘍。”
“虧你還記得,我自己都快不認得了。”
“別這麼說嘛,我覺得我這樣佈置比較好看啊。”她挨近他身邊。
“好看就搬回你家,我不喜歡。”他恨透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新潮擺飾。
“我家跟你家還不是一樣。”她意有所指地說,換來季聖理怪異的眼色。
“差多了。”
“你別分這麼清楚行不行?”
“哥兒們歸哥兒們,該分的還是要分。”
誰跟他哥兒們了?木頭。
馬志文自負還是個美人,一頭長髮染成嫵媚的慄紅色,女人味十足,偏偏季聖理好 像全無感覺。他這個人怪得很,說害羞也不是,性傾向偏差嘛也不是,認識好幾年卻從 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子感興趣過,一點也沒有年輕男人該有的情慾衝動。
害她就這樣乾耗著。
“今天是假日,我想出去走走。”
他點頭。“順便幫我帶上門。”
“你不陪我?”
“我很忙。”
“你這工作狂,跟我爸一樣,每次來你都在畫圖。”她眼一翻。“我無聊死了!”
“你去找其他朋友。”
“不要。”
季聖理斜睨她。“志文,你幹嘛不交男朋友?”她大小姐這麼老纏著他,有時候真 的挺煩。
他不說便罷,一提她就生悶氣,扁著嘴不理人。
季聖理正好圖了清靜,也不管她,專心工作。
一會兒馬志文又發閒了,起身繞著他屋子,踱到陽臺去審視帶來的兩盆美人櫻,拿 起鏟子想挖土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