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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當我們站在高速公路上,當由於疲勞和沮喪不想再邁出一步時,當我們站在那兒只是望著夕陽像個綻開的西紅柿一樣落下山時,突然一輛相當漂亮顯眼的小汽車停下來,一個愉快的聲音叫道:“想搭車嗎?”這是一對夫婦。他們打算去兩個小時路程外的一個小鎮。男的來自亞拉巴馬州,帶著一口濃重的南方口音。女的是阿肯色州人。世上有這麼愉快、活潑的一種人,他們看上去一點兒煩惱都沒有。

路上我們接二連三地遇到車出故障。路上不是花了兩個小時,而是將近五個小時。感謝這樣的延誤,當我們到達目的地時,已經建立了牢固的友誼。我們告訴他們有關我們的真實情況,所有的真相,除了真相外沒有其它的事情。這些都深入他們的心中。我將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好心女人的樣子。我們剛剛進屋,她就衝進浴室,把浴缸灌滿熱水,拿出肥皂和毛巾,請我們放鬆休息而她卻去張羅做飯。當我們穿著他們的浴衣又露面時,桌子已擺好。我們坐下來馬上飽嘗了豐盛的飯菜。這裡有肉了燒菜、煎雞蛋、小鬆糕、咖啡、蜜餞和水果餡餅。直到凌晨三點半我們才上床睡覺。在他們的要求下,我們睡在他們的床上,直到我們醒來,才意識到我們好心的主人從車上挪下車座當他們的床。

我們中午起床後,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男人帶我們去看他寬闊的後院。

那裡面停滿了車,失事的車的殘骸是他生計的來源。他肯定是個快樂、幸運的小夥子。他的妻子更是如此。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他請求的那樣與他們多住幾天。

我們準備離開時,那女人把莫娜拉到一邊,往她手裡偷偷地塞了一些錢,而男人硬往我懷裡塞了一盒香菸。他們堅持開車帶我們出城一段距離,這樣我們能更容易地搭上車。當我們最後分手時,眼淚在他們的眼眶裡閃動。

我們上了車,決心那天到達華盛頓。如果不是我們除了短途搭車一無所獲外,一定能辦到。駛進里士滿時,天已黃昏。我們又一次破產了,那女人給我們的錢連同錢包一起不見了。難道有人偷了我們那可憐的一點兒錢?如果是,那肯定是個可憎的玩笑。無論如何,我們感覺太好了,太接近目的地了,以至於不會為這小小的財產損失而傷心。

又到了吃飯的時候。

我們用算計的眼光巡視了許多不同的飯館。最後決定去一個希臘餐館。我們想先吃飯,後解釋我們的困境。吃完了一頓外加甜點的豐美晚飯,我們溫和地、小心翼翼地向老闆透露了真情。我們的故事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印象,甚至給他留下了一個錯誤印象。他想出來的——出乎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去叫警察。過了幾分鐘,一個騎摩托車的警察出現了。在例行的嚴厲盤問之後,他要我們明確指出到底想怎樣處理這件事。我說如果他能付錢,我們可以往紐約發封電報,錢將毫無疑問地在第二天上午匯來。他認為這是個合理的主意,並且自願把我們帶到附近的旅館去住。然後他回到希臘人那裡告訴他們他會對我們負責。所有這些讓我感到該死的公平。

我不無憂慮地給烏瑞克發了份電報。那個警察護送我們回房間。他說第二天一早來見我們。他給了我們不同尋常的照顧,全然不考慮我們是從紐約來的。一個紐約警察,我情不自禁地想道,是完全另一碼事。

夜裡我起床去察看老闆是否將我們鎖在房裡。我發現閉上眼睛是不可能的。隨著夜越來越深,我越來越肯定我們的電報不會得到迴音。

溜出去,不讓夜間值班的服務員發現是不可能的。我爬起來,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從窗戶到地面大約有6英尺高的距離。讓我們這樣做:黎明時分從窗戶逃走。

當太陽昇起來的時候,我們又一次站在離城一到兩英里的高速公路上,還揹著我們的兩個旅行包。我們沒有走直路去華盛頓,而是取道塔巴翰諾克,以防那個警察追來。幸好我們很快就搭上車。沒吃早飯,當然也沒有午飯,在路上我們只吃了些後來讓我們腹痛的青蘋果。

在去華盛頓的路上,緊挨著塔巴翰諾克的地方,一個律師讓我們搭車。他是個迷人的小夥子,讀書很多,也很樂於聊天。在分配給我們的時間裡,我們往他耳朵裡灌進了大量的故事。所以到了華盛頓後與他說再見時確實費了很大的勁。他堅持借給我們20美元。他說是借給我們,但非常明確的意思是讓我們花掉它,然後忘掉它。他一邊玩弄著剎車,一邊小聲說道。

“我也曾努力當個作家。”

我們太得意洋洋而不想趕快回家,大約半夜時分,我們落腳在那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