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良玉一覺醒來,只覺腰痠背痛,渾身酥軟,當下只慵懶地躺在床上。
觀秦希澤已是坐定了身子,眉頭緊蹙,不知在憂愁些什麼。
“侯爺有煩心事?”陸良玉披了件長袍起身,隨口問道。
“朝中大旱的事,似乎並未處置得當。”秦希澤也不敷衍,認真答覆道。
“侯爺沒有解決辦法?”陸良玉甚少見他這般,當下給他按了按頭,柔聲問道。
秦希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解釋道:“這半月我均不能入朝,大抵真的沒法了。”
“既沒有法子,那就乾脆不去想,侯爺好不容易有機會歇息歇息。”陸良玉一把按下他的筆道。
秦希澤便隨了她,關切道:“快去填填肚子。”
二人一併洗漱,吃了早餐,陸良玉正謀劃著怎麼讓秦希澤忘記朝政的煩惱。
聽得外頭有人來稟,“侯爺,七皇子求見。”
陸良玉腦海中浮現出了那日溫文爾雅的男子,心知他大抵是為了五皇子的事,前來當說客。
但此事,她並未講與侯爺聽。
眼下,只得見招拆招了。
“要不我先避讓?”陸良玉指了指外頭。
“不必,阿齊不是外人。”秦希澤只搖頭道。
對著屬下道:“將七皇子帶到書房,我稍後就到。”
說罷,伸手拉著陸良玉道:“阿齊是我自幼看著長大,他一直想見見你,一併去吧。”
陸良玉只得跟在秦希澤後頭,一併前去。
“見過叔叔……嬸孃……”七皇子早就在內等著,見二人入內,忙拱手行禮道。
頭壓得極低,似乎不敢抬頭去看。
“阿齊不必多禮。”秦希澤面色和藹了不少,只道:“好些時日不見,阿齊長高了不少,看著像個大人了。”
此話一出,七皇子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了一側的陸良玉,心下幾個轉回,終於回覆道:“前些日子,跟著宮中師傅開始學了些拳腳功夫,吃的多了一些。”
“好事。”秦希澤只點頭道。
哪裡能注意到,七皇子臉上和煦,心中卻五味雜陳。
他本是因著她的那番話,幾個月來,勤學苦練,多加餐飯,好似抽條一般,快快長了起來。
心下想著,他要長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方才能娶了她過門。
誰料,心心念唸了幾個月的女子,一轉眼,竟是……
“叔叔不入朝,難道不擔心……”七皇子調轉話頭,問道。
“且由他們去,也好讓他們試試,自己能做成什麼樣子。”秦希澤不以為然地道。
陸良玉觀二人似乎並未提及五皇子的事,當下只道:“我去看看茶,怎麼還不來。”
待客之道,哪裡有這麼久不上茶的。
“好。”秦希澤只道。
待到陸良玉推門出去了,秦希澤對著面前的七皇子道:
“阿齊,朝堂之事,風雲詭譎,禍福難料,我既入了此朝,別無所求,惟願日後侯府若發生什麼,你必要萬事先護著你嬸孃。”
七皇子心下一怔,抬頭看向秦希澤,這個叔叔自幼便指點自己讀書,可謂是亦師亦友。
叔叔一貫清冷,從未對人對物有過多情感,眼下這般,實在令人詫異。
“叔叔吉人天相,自不必擔心。”七皇子寬慰道。
秦希澤心知自己身居高位,早就為朝中許多人所不容。之前隔三差五的刺殺便是。
自己又比陸良玉大了快十歲,兩人此生無子嗣,只怕自己身後,良玉日子難過。
當下正色道:“阿齊,我要你發誓,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你要將嬸孃,放在叔叔前頭。”
七皇子心頭大驚,一顆心上上下下,不知該如何是好。當下只顫抖地道:“好……阿齊……答應叔叔就是了。”
腦海中卻有一個念頭飄過,就算沒有叔叔這番話,他也會將她放在自己心口,放在任何人的前面。
不過,叔叔待自己如此好,日後,他萬萬不可升起對嬸孃的一絲不敬之意。
七皇子心下暗暗發誓道。
秦希澤這番好似託孤的話罷,抬頭看向外頭道:“怎麼還不見人端茶進來?”
“叔叔莫急,阿齊前去看看。”七皇子讓秦希澤坐定,自己起身往外走去。
陸良玉方才一出了門,只見府中大大小小的丫鬟均不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