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大牢,看著外面的大雨,毫不猶豫的邁開步子走進了雨幕中。
“主子,您如今產子不足一月,出門已經大大不好了,怎還能淋雨,日後可是要落下病根的。”她身後的丫鬟忙撐起傘替她遮住滿天大雨,可是雨勢太大,儘管撐著傘,仍舊有不少雨水飄到林氏的臉上。
林氏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大踏步的繼續往前走。
她現在站在這權力動盪的中心,哪還有什麼以後。
太后宮中,擠了一堆的御醫太醫在側殿,外站著不少晏氏一族的人,隨著太后昏迷的時間越久,外殿的皇室眾人臉色就更加難看。
他們晏氏皇族什麼時候出過一個毒殺太后的皇后,如今這檔子醜聞便是想遮也遮不住,註定是要名留青史了。
想到這,晏氏皇族眾人的臉色就更加難看,只怕千年以後,只要有人提到晏氏皇朝,就不會忘記這檔子醜聞。
兒媳毒殺婆婆,此乃不孝,皇后毒殺太后,此乃不忠。不忠不孝枉為人,可是偏偏這個皇后是皇上當年堅持要冊封的。
在場中啟隆帝的臉色是最難看的一看,他演了這麼多年的孝子,如今他的皇后毒殺太后,不僅讓他以前的努力前功盡棄,還讓他此生沾上了難以抹去的汙點。
世人皆知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他就算用盡各種理由,只怕這些人也不會相信他的話。也不知日後那些書生會如何評價此事,又會如何評價他?
沒有幾個帝王不在乎史書上對自己的記載,啟隆帝同樣如此。想到後世之人有可能因此事對自己產生誤解,啟隆帝便覺得心裡燃燒著一把無法撲滅的火。
“皇上,顯王與顯王妃到了。”
啟隆帝看向門口,晏晉丘與華氏正匆匆而來,晏晉丘袍子下襬被雨水淋得溼透,衣服上還帶著褶皺。而華氏身上穿著常服,髮髻也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垂髻,漂亮的繡鞋因為沾滿汙水,而變得灰撲撲的。
若是平時兩人以這幅樣子面聖,定會讓人覺得是御前失儀。可如今太后情況危急,而顯王又是太后撫養過的,所以夫妻二人顧不得換衣服便趕來皇宮,便是再嚴苛的人,也只會認為兩人是一片赤子之心,讓人動容。
京城中誰人不知顯王的風度翩翩與顯王妃的美豔動人,誰人見過兩人如此狼狽的時候,可見一路上兩人有多焦急。
晏晉丘與華夕菀雙雙在啟隆帝面前跪下,晏晉丘也不辯解,直接告罪道:“臣與內子御前失儀,求皇上責罰。”
“賢侄與賢侄媳快快請起,你二人的心意朕明白,想必太后也會因為你們的孝心而感動的,”啟隆帝眼眶微紅,親手扶起晏晉丘,聲音哽咽道,“朕如今……朕有愧啊。”說完,便用袖子掩著臉毫無形象的哭起來。
華夕菀默默的垂首,這啟隆帝為了洗白自己,也是蠻拼的。當著這麼多人嚎啕大哭這種招數都用了,就是不知道在別人眼裡是真心難過還是故意演戲了。
“請皇上不必如此,皇祖母平日常對臣說起您對她老人家的孝順與體貼,發生今日之事,是誰也沒有料到的,”晏晉丘眼眶一紅,當下便哭得泣不成聲,“臣……臣惟願皇祖母身體安康,平平安安,便再無所求了。”
見晏晉丘也哭出了奧斯卡影帝的水平,華夕菀嘆息一聲,沒有想到重活一世,她還要重操舊活,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王爺,您別這樣,”華夕菀捏著手帕一角毫無形象的擦著眼睛,很快便哭得喘不過氣,把一個又驚又怕又擔心丈夫的女人演繹的淋漓盡致,“若是皇祖母知道你如此不顧惜身體,待皇祖母痊癒後,豈不又要為你的身體心疼,你……你別難過了。”嘴裡勸著晏晉丘不要難過,她卻哭得悲慼萬分。
晏晉丘一把摟住華夕菀,也不顧有其他皇室人在場,慟哭道:“今日我願長跪在此為皇祖母欺負,惟願皇祖母轉危為安,身體康泰。”
“王爺,妾陪你。”
“你身子弱,不可……”
“夫妻本是一體,你心裡為皇祖母擔憂難過,妾難道就忍心看著你如此麼?”
不少女眷被這個場景感動了,忍不住也紅了眼眶。
顯王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顯王妃也是個賢惠孝順的好媳婦,她們當初怎麼會覺得顯王妃空有美貌,不值得顯王寵愛呢。這實在是太偏頗了,顯王妃是個多好的女人啊。
而寧王敬佩的看著皇帝還有顯王夫婦哭得一個比一個傷心,默默的抹了一把臉,回頭看了眼外面劈得整天動地的驚雷,心裡隱隱為三人的演技感到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