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小薰就獨自被留在國中,不過每天早上還是會來找小惠一起上學。雖然小惠並未要求小薰每天來找她上學,然而小薰每天早上都惠準時找小惠報到,就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當小惠東摸西摸不肯出門的時候,小薰還會丟下一句“不等你了”,然後繼續在玄關等她。小惠覺得嘟著嘴巴的小薰真的很像她自己養的狗。
小薰似乎說什麼都要跟小惠一起上學。從村子裡坐公車到鄰村的高中也要三十分鐘,就讀國中的小薰根本不必要那麼早出門。可是小薰卻不覺得辛苦,還說早點到學校可以先預習今天要上的課,這種無意義的體貼讓小惠覺得不可置信。
“聽說已經有人搬進去了。”
小惠點點頭。信步而行的小薰不時回頭看著坡道上方的豪宅。從兩人的位置往上看去,豪宅的大門已經看不見了,只剩下二樓和屋頂孤獨的聳立在坡道盡頭。小惠只覺得看不見大門的豪宅似乎被人玷汙了。
“聽說屋主有個女兒。”
小惠不由得停下腳步。
“女兒?”
小薰點點頭。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好像比我還小個幾歲,大概是小學六年級或是國一吧。”
小惠的心情有些複雜。屋主有個女兒的訊息固然令她欣喜萬分,卻沒想到年紀竟然比自己小。而且一想到小薰比自己更早知道這個訊息,內心頓時不是滋味。
“……哦。”
“那戶人家只有三個人而已,這於是我從鄰居那裡聽來的。”
“哦……然後呢?”
“然後什麼?”
“都是些怎樣的人啊。”
小薰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我是從別人那聽來的,哪會知道那麼多啊。再說我對那戶人家又沒什麼興趣,聽一聽自然就走開了。”
“沒有興趣?”
小惠十分驚訝,不過小薰的表情卻比她更驚訝。
“你對那戶人家有興趣啊?”
“那當然。”
“他們全都是怪人呢。”
“怪人?為什麼?”
小惠咄咄逼人的口氣讓小薰瞪大了眼睛。小薰念幼稚園的時候就認識小惠了,有時卻會覺得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朋友十分冷漠無情,就像現在一樣。
“這……他們不是趁三更半夜的時候搬來的嗎?正常人哪會挑那種時間搬家。”
“搞不好他們臨時有事也說不定。”
小薰不置可否。
“……而且那棟房子也很奇怪。”
“哪裡奇怪?”
“不像是外場的房子。”
“那是因為外場的房子太老土的關係。”
小薰覺得在鄉下地方蓋一棟那麼豪華的建築相當奇怪,不過小惠卻不這麼認為。
“房子看起來又很陰森……”小薰才剛說完,小惠馬上報以冷峻又帶著一絲輕蔑的眼神。“……住在裡面的感覺一定很糟糕。”
“又不是你要住的,管那麼多幹嘛。”
小惠丟下這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去。
“怎麼啦?又跟媽媽吵架啦?”
小惠別了小薰一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往回走的小薰呆立當場,認識小惠已經十多年了,她實在摸不清這個朋友的脾氣。
小薰嘆了口氣,望著蹲在腳邊直喘氣的拉布。
“小惠到底是怎麼了?”
拉布打了個大哈欠,似乎對主人的問題不感興趣。
忿忿然的小惠一路爬上坡道,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次“鄉巴佬”了。
無聊,無聊,無聊。
沒品味的居民,沒品味的村子,最誇張的是他們居然一點都不引以為恥,甚至還頗為自尊。
那棟建築不像外場的房子,村民不先檢討自己的房子多麼老舊,竟然嫌那棟建築跟整個村子格格不入,就像在嘲笑去雜貨店買個東西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惠一樣。
(那棟房子一點都不奇怪,奇怪的人是你們才對。)
穿著家居服,套雙拖鞋就出來遛狗,這種不重視儀容的行為,就是將外頭當成自家庭院的最佳證明。整個村子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將其他村民當成自己的親戚,久而久之,自然就會失去人與人之間應該有的禮儀,隨隨便便進出別人的家裡、任意批評別人的生活,彷彿自己是當事人的家人一樣。
(我討厭這種村子。)
然而小惠卻被囚禁在村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