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佐知子和寬子的頻頻勸誘,加奈美只好又將兼正的人當時向她問路的情況重新敘述一遍。在一旁默默洗著碗盤的元子顯得十分緊張,加奈美知道元子感到些許不安,對外地人根深蒂固的恐懼感讓她全身上下都僵硬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元子就對孩子們的安危感到十分焦慮,甚至有十分嚴重的神經質傾向。印象中以前的元子並不如此,至少在自己嫁到別的地方生活的那段期間,元子從來不會為了這個問題神經緊張。不過當時自己頂多也是跟元子通通電話,並不像現在幾乎天天與她見面,所以有可能是這種傾向當時並未顯露出來也說不定。然而剛離婚之後回到村子的那段時間,加奈美可以確定當時的元子比現在要開朗多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焦慮佔據了元子心頭,讓元子的神經質傾向一年比一年嚴重。
加奈美隨口敷衍想要知道更多內情的佐知子和寬子,這時洗完碗盤的元子抬頭看著牆上的時鐘,連忙取下圍裙疊好。
“加奈美,我該回去準備晚餐了。”
加奈美點頭微笑,向自己的閨中密友道別。元子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等到元子走出店門口之後,加奈美看著吧檯前的佐知子和寬子。
“別在她面前提起兼正的事,元子對兼正的人十分敏感。”
寬子睜大眼睛。
“敏感?為什麼?”
加奈美不想多說什麼,跟她們解釋元子心中的不安可是一項十分浩大的工程。
“不為什麼。”加奈美露出微笑。“前陣子元子的孩子不是被車撞到嗎?有人在懷疑那輛肇事逃逸的車子是不是兼正之家的呢。”
“真的嗎?”
“這當然只是傳言而已,那是兼正之家的人根本還沒搬來呢。幸好那孩子只是被擦撞而已,沒什麼大礙,否則事情可就鬧大了。再說肇事逃逸的兇手雖然應該不是兼正的人,卻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與兼正無關,因此元子才會一直對兼正的人耿耿於懷。”
“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真是難為她了。”
“還好啦。”加奈美含糊其詞。
“兼正真是過分。”佐知子有些義憤填膺。“既然村子裡有這種傳言,他們就更應該站出來向村民解釋才對。”
“我想他們大概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成為村子裡的人議論紛紛的焦點吧。”
“不管怎麼說,剛搬來的人本來就應該跟左鄰右舍打招呼才對,哪有一直窩在家裡不出來的。他們愈是不合群,村子裡的人就愈是感到不安,應該找個人去數落他們一頓才對。”
寬子笑了出來。
“又不是彼此熟識已久,這種事誰做得出來啊?今天要你去數落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我想你大概也罵不出口吧?”
“找個理由去拜訪他們不就得了,比如說請他們填寫互助會的基本資料之類的。這樣子應該就不會太過突兀了吧?”
佐知子的說法顯然刺激了寬子的好奇心,臉上充滿了躍躍欲試的神情。
“這個主意不錯。”
加奈美覺得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卻沒有多說什麼。她能體會佐知子和寬子的好奇。在那種地方蓋那種房子本來就會引起村民的好奇心,於情於理屋主都應該滿足村民某種程度的窺伺。
“聽說屋主有個女兒,不如找中外場家長會的人一起去吧。反正以後一樣要念村子裡的小學,要不就是國中。”
“我聽說屋主的女兒體弱多病,已經好幾年沒上學了呢。”
加奈美看著寬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訝異。
“真的嗎?”
“是啊,聽說有個看似僕役的年輕男子跑到村迫米店說的,而且我剛剛去買東西的時候碰到智壽子,她也說男主人特地請了一個家庭醫生就近照顧呢。什麼病我是不曉得啦,聽說是相當難纏的遺傳疾病,媽媽和女兒都患有那種怪病。”
“真令人同情……。難怪他們會搬到這種鄉下地方。”
“就是說啊。”
佐知子略作思考之後,突然想起一個好點子。
“不如這樣吧。我們跟家長會的人一起去拜訪他們,然後表示家長會願意協助女兒到學校上課。你們覺得這個理由怎樣?”
“嗯,說的好。”寬子點頭贊同。“這種事真的要先問一下比較好。如果真要上學的話,說不定需要其他人的協助呢。”
“就是說嘛。我去問問中外場的小池先生,請他跟我們去一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