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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期,大約是二月吧。因為他要求見面,我想就見見看吧。嘿,竟然是學生呢,一副拼了命的樣子,表示想娶梗子,說是有必須娶她的理由。」

「所以就答應了嗎?」

「面對第一次會面、且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要求女兒嫁給他,如果有那種說『好的,請!』的雙親,我倒也想見見呢。當然是拒絕嘍!可是,對方動也不動,問他是什麼原因也不說。我沒辦法,只好說,總之,學校畢業就職了以後再來。然後,他說做醫生是他的夢,因此大學一定要讀完、無法等那麼長的時間。我真不明白那麼認真的年輕人,竟為了愛情如此瘋狂。沒辦法,我跟他說,其他的職業姑且不論,做醫生等於是繼承這個久遠寺家。如果這樣,那就必須是能配有正統來歷的久遠寺家門、地位的人才行。我雖不知道你的來歷,但至少得帶著相當於曾留學歐洲、或在大學以第一名畢業那樣的禮物來。不,最少也要帶醫生的執照來,話就說到這裡。」

老人說道,縮起下巴,用指甲搔搔禿頭,接著說:

「哼,我們家來歷正統、地位高什麼的,並不是我真心這麼想。我這麼說,老婆會生氣。但我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夫人憮然。

「不過,雖看起來這樣,但我也是在德國學醫,我的祖先也是。從明治二年以後,日本醫學的範本是德國。總之,我希望他死心,所以說得很嚴苛。……他很沮喪,那副失望的樣子很嚇人。我幾乎以為他可能會自殺。過了十年,他又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而且他還帶著約定的執照。不僅這樣,他似乎因為開戰的關係,只好返國,但真的去德國留學了呢。剛好那時我這裡一個醫生也沒有,苦心培育的內藤沒透過國家考試,這麼一來情勢就不一樣了。如果是你的話,也會這麼想吧。我隨便講的一句話,對方竟花了十年時間實行了呢!」

為了那樣微不足道的事,人可以那樣地拼命嗎?他是為了回應這個老人說的戲言渡海去了德國。不僅如此,藤牧先生還遵守了與我之間的約定。

--就這一次。……萬一有迴音的話,我就表現得像個男子漢

大概是有了迴音。因此,他像個男子漢拜訪了這裡,表現了男子漢的誠意。花了十年時間,我不由得悲從中來。

「你被感情俘虜,把寶貝女兒的一生糟踢了,你這個人。」

夫人又像剛才那樣盯著正前方,唾棄似地說道。

久遠寺涼子很悲傷似地低著頭、閉著嘴巴。她想將這個並不相互體恤、快崩毀的家庭修復成原樣。這個家庭從前可能像那到處可見的、和睦的溫暖家庭吧。

是這樣吧?

我內心產生了一種嫌惡的想法。■那個時候■的少女,真的是在如此溫暖的家庭中長大的嗎?原來這個家就是異常的吧!在溫暖的父母情愛的灌注下成長的少女,會做出■那樣■的事嗎?

藤牧先生真的愛這個姑娘嗎?為了流著月經血、淫蕩地笑著的這麼不像存在世間的姑娘,難道他有為她奉獻一生的情緒嗎?或者那是我一人所見的假想現實,或者說妄想?

「牧朗先生如此熱切地希望和這邊結親,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中禪寺敦子的發言彷彿是代替我陳述意見似的。不過,當然她並不知■那個時候■的少女,所以發言的動機應該還有其他。

「比如說,看中這家醫院的財產而入贅?……」

「哈哈哈,別說傻話了,小姐。這個久遠寺醫院哪有財產?先不論戰前,現在如你們所見,過的是窮日子!」

老人發出自我解嘲的笑聲。

「本來,藤野……牧朗君,入贅時還帶來了陪嫁錢呢。」

「陪嫁錢?」

'是的。因為他帶了五百萬來,我也嚇了一跳。」

「老公,你沒必要說出金額吧?」

婦人照例地責備。儘管如此,這仍是很不尋常的金額。竟有帶著那樣超出常理的大筆金錢當禮物入贅的男人!

「那麼一大筆錢,他是如何籌措到的……?」

老人撅起嘴用白眼環顧了一圈感到困惑的我們後,說道:

「嗯,偵探總是很快地聯想到犯罪。」

然後晃著身子笑了。

「什麼嘛,他的本家是山梨縣一帶的財主。他家族的人死於戰爭,他繼承了很大的一座山。他把山便宜地賣掉了,但還是賺進一筆極大的金額。他全部帶了過來……」

老人說到這裡,做出驚詫的表情後一度停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