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蠻就覺著徐海天笑容有些奇怪,再一抬頭,彷彿頭上的髮髻上被徐海天插了什麼東西。徐蠻狐疑的一摸腦袋,果然髮髻上被他插了一根草,不由惱恨,一把扯了下來,拿在手裡就要扔了出去,卻在看到那草的一瞬,發愣道:“咦?薺菜花?”
徐海天不可思議道:“阿蠻怎會認得?”
徐蠻手上一頓,收了回來,她可不敢說上輩子常吃,卻只能道:“看婢子們玩過。”
“是了,是了,正是這個,上巳節②快到了,我聽嬤嬤們說,戴薺菜花掃黴氣,現在薺菜長成的少,等過節那日我讓下人們多采一些給你在床上屋裡,這樣百病全消,傷也會好的快,妹妹又可以和我們一同玩了。”說罷,又將徐蠻手裡的薺菜花重新插在她發上,頗有些嚴肅道:“可不許再摘了,不然不靈了。”
徐蠻好笑又窩心,好笑的是哥哥的天真,還當真以為薺菜花掃黴氣,窩心的是哥哥對自己的一片心,雖然他年紀尚幼,卻已經想到要守護妹妹,要疼惜妹妹了。
徐蠻點點頭,剛要說什麼,就見紅芍站在房門外頭,並不進來,也不抬頭,只躬身回話道:“回翁主,二郎,外頭諸葛家的二郎前來探望翁主,主母娘娘剛剛遣了人過來通稟,說是人已經入二門了。”
徐蠻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垂下眸子,彷彿很冷靜的問道:“可是徐家大姑家的表哥?”
紅芍有些奇怪的應了聲,自家翁主似乎也不認識別的諸葛家的小郎。
“知道了,帶了過來吧。”徐蠻偷偷的深吸一口氣,再次揚起臉來,已經是甜甜的笑容,彎彎的眼睛,那深深的酒窩掃去了她身邊徐海天心中的疑惑,徐海天剛剛還以為徐蠻很不樂意。
“二哥在那天之前見過諸葛家這位表哥麼?”徐蠻偏著頭,看向房門外問道。
徐海天重新坐回矮榻上,靠著床說道:“遠遠見過,並不熟識,大姑看他可看的緊,說是生來帶病,久治不愈,看他那身量就知道了,明明比我和大哥大幾歲,卻和我們差不多高,看起來也小,聽說連族學都沒去,請了先生在家。”
徐蠻若有所思的眨眨眼,卻被徐海天當做似懂非懂,他一笑,掐了一把徐蠻的臉頰,笑道:“反正人家來看你,也是好事,妹妹不必想太多,不熟就不熟,哥哥還陪著你呢。”
徐蠻好笑,也不解釋,因為她已經看到那人一身的竹葉色錦緞短打的衣衫了。
諸葛初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親自前來,他自從上次被人強拐之後,身子比之之前還要差上三分,好容易得大長公主相助,讓宮中的侯太醫親自救治,他才算是穩定了病情,卻也同時讓自己的母親愈加用心的看顧自己,連平日出門的機會也減少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恐怕是心肺的毛病,按照侯太醫的說法,就是他的心肺可能因為胎裡沒有養好,所以發育的不太健全,若是日後養的好,恐怕還能多活幾年,可若是中途有什麼變故,他恐怕連明日的太陽,都不一定能得見。
然而,他還是來了,可以說,在他得知徐蠻在宮裡摔斷了腿,他就想來看她了,可怎奈她一直在宮中養傷,並未出宮,他又不能進去,所以在聽得她回府的那日起,他就開始準備前去拜訪。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興奮,有好奇,徐蠻就如同她臉上那深深的酒窩一般,讓他難以忘記,他甚至會在午夜夢迴間,聽到那個孩子甜甜的喚著自己:小哥哥。
那是一個讓人甜到心底的孩子,並非她救了他,而是她讓他記住了她。
“阿蠻妹妹,好久不見。”他邁步而進,穩了穩跳的有些快的心臟,看著床上那幼小的孩子,情不自禁流露出喜悅的微笑。
而很顯然,這微笑亮瞎了徐蠻的鋁合金眼。
諸葛初清,尚還不能稱作少年,他身量未足,也不過是個稚童,可那笑容怎麼看著都讓人覺的舒服,就像一面攏紗下的月光突然展露出來,脫去了神秘的一面,綻放它誘人的光華,直吸引著身邊的人,忍不住嚮往靠近,想要讓那光華只為自己閃耀。
“表哥,你怎的來了?”徐海天啥都沒想,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諸葛初清,笑著說道。
諸葛初清看了一眼徐蠻,攏了攏窄口的袖子,親近道:“前些日子聽說阿蠻摔傷了,就想著要來看她,卻不成想她身在宮裡,這不,她一回來,我就想著過來了。”
“小哥哥……”徐蠻不知道怎麼開口叫,這個孩子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小,可若是喊表哥什麼的,她又會想起黃琇瑩,無奈之下,她只能喊得這麼不倫不類。
可諸葛初清聽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