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的酒瓶在空中揚了揚,喝了一口,“醫生都說了,什麼藥也不能代替休息。你就死了那些心,好好睡一覺吧。”
這並不是第一次爭執,可想而知只要不死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鳳飛素向冷漠的面部線條因虛弱而現出柔和。他的笑也變成了輕微的苦笑。
越窗而來的日光有著與病室不相稱的燦爛,跳躍著落在雪白的被褥間,就好象一場明快的人生舞曲。這麼大好的時光,實在不該浪費在病床上。
“我真的有很多事要做。郎寒,你何時變得這麼羅嗦?”
--如果不讓他做這些,那麼他的存在還有什麼價值。官度救他,不是為了救一個廢物。
郎寒不動聲色地俯下身,眯起眼,湊近鳳飛。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
鳳飛正色回看他,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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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上我了?”
啪地一聲,郎寒順手抓起一邊的雜誌,用力地敲在鳳飛腦袋上。
“你就不能想點重要的?錢!你記不記得,你還欠我多少帳單沒付?”
“才那一點。不過欠一下,又跑不了,你急什麼。”
鳳飛懶懶地笑著,避開頭頂再次落下來的兇器,心中卻不由歉然。這幾天事多,他還真忘了向郎寒的帳戶上匯款。
對於錢財,鳳飛一向信奉明算帳的原則。準確及時,決無拖欠。這次居然將這種事給忘記,自己也有些驚訝。
“什麼叫一點?”郎寒斜睨著鳳飛,說到錢時,他的眼中總是無一例外地閃閃發亮,“你沒看清單吧。還有這一次。話可說在前面,除了醫藥費你得還我,你還要付我陪同費,精神補償費,這裡吃的飯,喝的酒,也都要由你開支。”
“精神補償?”鳳飛不屑地瞥了一眼身旁坐地起價的傢伙,“該是你賠給我吧。真不知你是剝皮律師還是我是。”
“我會殺人!”郎寒糾起雙眉,兇狠地掐住鳳飛的頸項,露出一個獰笑,“你要是敢說個不字,我就卡嚓一下--你知不知道陪人有多無聊?還有你那白痴弟弟,我簡直受夠了當他保姆--”
“放開我哥!要錢,我還你!”
房門突地開啟,傳來一聲雖然有點發抖,還算堅決的呵斥。屋內兩人盡皆愕然回頭間,來人已衝到了病床邊,從郎寒手中搶過鳳飛,護在身後。
明白過來後,莫名其妙的動作讓鳳飛心中一暖。臉色卻沉了下來,語氣也重又嚴厲:
“你來幹什麼?不是要你呆在家裡,什麼地方也不準去麼?”
插在兩人中間,儼然保護者模樣的,正是鳳飛同母異父的弟弟,阿然。
郎寒任由阿然拉開鳳飛,若無其事躺回椅上,飲了口酒,喃喃道:
“奇怪,似乎有人發了財……果然人一有錢,說話的架勢也不一樣。蠢倒還是沒變。”
鳳飛不是沒看出阿然全身都換了行頭。同是休閒樣式,質料卻從幾十元一件的地攤貨改成了上千的精品名牌。頭髮也細心打理過,柔軟黑亮,看似隨意中透出恰到好處的稜角。這種搭配品味,絕非一般街店可得。
真正人要衣裝馬要鞍,這一換,阿然整個人都象不同,一剎間彷彿精神氣派了許多。
可是鳳飛現在一點也不想關心這個。拉過面頰漲得通紅的弟弟,冷冷道:
“既然你在家裡呆不住,那好,我立刻安排你上飛機,你出國唸書去吧。”
“我不要……”阿然抗議般地回了一句,眼光卻不敢與兄長相觸,垂頭看向地下,小聲道,“我……我想留在這裡,做……”
“做什麼?”鳳飛的目光象要結出冰來。
“我……那個,官先生說我可以去西港……我……”
“你也該猜到了,又何必為難他。不明白的,直接問我好了。”
正在阿然越說越低,支離破碎不成語法時,門口突然傳來悠悠一聲,沉穩而清晰。不用抬頭,鳳飛已知來者何人。
目光在空氣中糾結。鳳飛的唇愈抿愈緊,幾乎繃成了一條發白的線。官度卻好整以暇,悠然地俯視著他。一片死寂中似乎有什麼緊得幾欲斷掉。
“他是我弟弟。”鳳飛終於開口,聲音有點沙啞發澀,還潛伏著一股敵意。
“我也沒逼他。”官度聳了聳肩。
鳳飛轉向阿然。
“我不知道你寧願告訴他,也不告訴我。”
向來犀利冷銳的黑眸中透出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