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肉體的聲音以一個恆定的頻率響起。夏頡愕然發現,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自己對於眼前這血腥的、沒有人道的一幕已經是越來越習以為常。也許,環境是改變一個人的最強力量。他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不斷的提醒自己,自己還擁有另外一個身份,他還有著另外的目標和追求,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讓自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屬於大夏的,巫!
一具具屍體從山巔被胡亂的丟了下去,不斷的有肉體撞在盤山小道上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傳來。那數百名手持祭器的巫面無表情的將抓來的東夷人屠殺殆盡,隨後就輪到了那些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海人徵召軍。他們拼命的扭動著身軀,瘋狂的嚎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場所。可是在這些隱巫的手下,這些普通的人類,哪裡有逃走的機會?
一根根淡綠色的光索套住了這些徵召軍的脖子,將他們慢慢的拉到了那些面無表情的隱巫面前。粗鈍的屠刀舉起,慢慢的割開了這些人的肉體。這些隱巫下手很慢,非常的緩慢,似乎在享受屠殺這些海人士兵的快感。
好一個體面的死法。
這些巫故意的將這些徵召軍士兵的頭顱剁下,整齊的碼放在了廣場正中的石碑下。他們手腳麻利的將這些徵召軍士兵一一的肢解開,好似在做人體器官的展覽一樣,將他們的各個零部件擺放在了巫陣的各個角落。血腥味,以及某些人體器官特有的腥臊味一陣陣的鼓盪開,夏頡的臉色都有點發白了。就算他前世是鐵血的特工,這輩子也見過了不少屠殺獻祭的場景,但是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高大健壯計程車兵,在這些隱巫的手下,只要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就會被分割成數百塊。夏頡看得清楚,這些肉塊都按照人體特有的對應了天地五行以及一些玄妙的巫術理論的屬性,安放在了巫陣上特定的位置。
比如說,人心屬火,這些人心就被血淋淋的堆積在了巫陣正南方的一塊兒血池中。肺屬金,數千塊血淋淋的肺子就被堆在了巫陣西坊一塊突起的尖銳地帶。。。
‘唔~~~啊嗚~~~’,布拉德•;瑞德已經跑到了廣場的邊緣,朝著山下一通狂吐,他吐得聲嘶力竭,吐得長長的口條都露出了嘴外,吐得兩眼發綠,吐得他黃綠色的苦膽水又噴了出來。隨後,五名‘海洋祭司’也忍不住體內的噁心反胃,緊跟在布拉德•;瑞德身後跑到了一旁狂吐起來。
一直靜靜的觀望著一切的太弈偶爾的回過頭來,他看到了刑天大風他們臉上興奮的潮紅,以及夏頡那略微發白的面容。太弈搖搖頭,黑木杖輕輕的點了點夏頡的大腿,他輕聲說道:“這是‘大戮滅祭禮’,用來發動強力攻擊巫陣的獻祭。我巫教有大中小祭禮一千零八十種,你要一一的學會了。日後你要親手主持各種祭祀,怎能不會其中的法門?”
太弈不滿的搖搖頭,他低聲罵道:“看你這樣子,還不如旒歆那小丫頭。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青��僑豪櫛椎畹募牢捉餛嗜說納硤澹�閽趺椿共蝗縊�俊�
夏頡腦門一暈,看看那臉上還帶著悠閒笑意的旒歆,差點沒背過氣去。解剖人體,這是某些職業的必修課,比如說醫生啊,護士啊之類。不過,夏頡有點悵然的搖了搖頭。前輩子找到的老婆是護士,這輩子一個有點意思的女人,怎麼也是做這行的呢?
看到旒歆臉上的笑容,夏頡不由得一陣臉紅。畢竟,自己也是手上有著無數人命的凶神惡煞般的人物,今天的表現,的確是太差了點。
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今天讓自己不舒服的理由。是這些隱巫的的動作,這些隱巫下手太標準了,過於標準了。他們的動作就和設定好了程式的機器人一樣,根本不會出錯,每一刀都落在相同的位置,捅進去相同的深度。他們的臉上,也是機器人一樣沒有絲毫表情,甚至他們的眸子裡,都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這些隱巫如此麻利而無情的屠戮,才是讓夏頡最不舒服的地方。這是一群守護著巫教根源的人,同時也是一群最無情的屠夫。自己以後,就要帶領這麼一批屬下麼?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人麼?
似乎,夏頡也突然明白了,太弈變成那等瘋瘋癲癲模樣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無他,心理壓力太大。若他不找點樂子發洩一下,恐怕太弈都要變成這等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物。偏偏,太弈又是一個多情而感情豐富的人啊!
夏頡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太弈瞪了他一眼,他低聲罵道:“好好的嘆什麼氣?哼,子夜到了,周天星辰歸位,今夜是發動的大好機會啊!”
話音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