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會趕來相救,那時再使醉人蜂之計,也還不遲。”
慕容復笑道:“到了那時候,就算沒蜜蜂兒,只怕也不打
緊。舅媽在酒中放上些迷|藥,要他喝上三杯,還怕他推三阻
四?其實,只要他見到了舅媽的花容月貌,又用得著甚麼醉
人蜂、甚麼迷暈藥?他哪裡還有不大醉大暈的?”
王夫人呸的一聲,罵道:“渾小子,跟舅媽沒上沒下的胡
說!”但想到和段正淳相見、勸他喝酒的情景,不由得眉花眼
笑,心魂皆酥,甜膩膩的道:“對,不錯,咱們便是這個主意。”
慕容複道:“舅媽,你外甥出的這個主意還不錯罷?”王
夫人笑道:“倘若這件事不出岔子,舅媽自然忘不了你的好處。
咱們第一步,須得查明白這沒良心的現下到了哪裡。”慕容復
道:“甥兒倒也聽到了些風聲,不過這件事中間,卻還有個老
大難處。”王夫人皺眉道:“有甚麼難處?你便愛吞吞吐吐的
賣關子。”慕容複道:“這個人刻下被人擒住了,性命已在旦
夕之間。”
嗆啷一聲,王夫人衣袖帶動茶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段譽也是大吃一驚,若不是口中給塞了麻核,已然叫出
聲來。
王夫人顫聲道:“是……是給誰擒住了?你怎不早說?咱
們好歹想個法兒去救他出來。”慕容復搖頭道:“舅媽,對頭
的武功極強,甥兒萬萬不是他的敵手。咱們只可智取,不可
力敵。”王夫人聽他語氣,似乎並非時機緊迫,兇險萬分,又
稍寬心,連問:“怎樣智取?又怎生智取法?”
慕容複道:“舅媽的醉人蜂之計,還是可以再使一次。只
須換幾條木柱,將柱上的字刻過幾個,比如說,刻上‘大理
國當今天子保定帝段正明’的字樣,那人一見之下,必定心
中大怒,伸指將‘保定帝段正明’的字樣抹去,藥氣便又從
柱中散出來了。”
王夫人道:“你說擒住他的,是那個和段正明爭大理國皇
位、叫甚麼段延慶的。”
慕容複道:“正是!”
王夫人驚道:“他……他……他落入了段延慶之手,定然
凶多吉少。段延慶時時刻刻在想害死他,說不定……說不定
這時候已經將他……將他處死了。”
慕容複道:“舅媽不須過慮,這其中有個重大關節,你還
沒想到。”王夫人道:“甚麼重大關節?”慕容複道:“現下大
理國的皇帝是段正明。你那位段公子早就封為皇太弟,大理
國臣民眾所周知。段正明輕徭薄賦,勤政愛民,百姓都說他
是聖明天子,鎮南王人緣也很不錯,這皇位是極難搖動的。段
延慶要殺他固是一舉手之勞,但一刀下去,大理勢必大亂,這
大理國皇帝的寶座,段延慶卻未必能坐得上去。”
王夫人道:“這倒也有點道理,你卻又怎麼知道?”慕容
複道:“有些是甥兒聽來的,有些是推想出來的。”王夫人道:
“你一生一世便在想做皇帝,這中間的關節,自然揣摩得清清
楚楚了。”
慕容複道:“舅媽過獎了。但甥兒料想這段延慶擒住了鎮
南王,決不會立即將他殺死,定要設法讓他先行登基為帝,然
後再禪位給他段延慶。這樣便名正言順,大理國群臣軍民,就
都沒有異言。”王夫人問道:“怎樣名正言順?”慕容複道:
“段延慶的父親原是大理國皇帝,只因奸臣篡位,段延慶在混
亂中不知去向,段正明才做上了皇帝。段延慶是貨真價實的
‘延慶太子’,在大理國是人人都知道的。鎮南王登基為帝,他
又沒有後嗣,將段延慶立為皇太弟,可說是順理成章,名正
言順。”
王夫人奇道:“他……他……他明明有個兒子,怎麼說沒
有後嗣?”慕容復笑道:“舅媽說過的話,自己轉眼便忘了,你
不是說要將這姓段的小子斬成十七八塊麼?世上總不會有個
十七八塊的皇太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