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美事?”
王夫人又伸掌在桌上砰的一拍,喝道:“胡說!甚麼天大
的美事?萬萬不許!”
段譽在隔室本已憂心忡忡,聽到“萬萬不許”四個字,更
是連珠價的叫苦:“苦也,苦也!我和語嫣終究是好事多磨,
她母親竟說‘萬萬不許’!”
卻聽得窗外有人說道:“非也,非也,王姑娘和段公子乃
是天生一對,地成一雙,夫人說萬萬不許,那可錯了。”王夫
人怒道:“包不同,誰叫你沒規矩的跟我頂嘴?你不聽話,我
即刻叫人殺了你的女兒。”包不同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之人,
可是一聽到王夫人厲聲斥責,竟然立即噤若寒蟬,再也不敢
多說一句。
段譽心中只道:“包三哥,包三叔,包三爺,包三太爺,
求求你快跟夫人頂撞下去。她的話全然沒有道理,只有你是
英雄好漢,敢和她據理力爭。”哪知窗外鴉雀無聲,包不同再
也不作聲了。原來倒不是包不同怕王夫人去殺他女兒包小靚,
只因包不同數代跟隨慕容氏,是他家忠心耿耿的部曲,王夫
人是慕容家至親長輩,說來也是他的主人,真的發起脾氣來,
他倒也不敢抹了這上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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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聽包不同住了口,怒氣稍降,問慕容複道:“復官,
你來找我,又安了甚麼心眼兒啦?又想來算計我甚麼東西?”
慕容復笑道:“舅母,甥兒是你至親,心中惦記著你,難
道來瞧瞧你也不成麼?怎麼一定來算計你甚麼東西?”
王夫人道:“嘿嘿,你倒還真有良心,惦記著舅媽。要是
你早惦著我些,舅媽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淒涼了。”慕容復笑
道:“舅媽有甚麼不痛快的事,儘管和甥兒說,甥兒包你稱心
如意。”王夫人道:“呸,呸,呸!幾年不見,卻在哪裡學了
這許多油腔滑調!”慕容複道:“怎麼油腔滑調啦?別人的心
事,我還真難猜,可是舅媽心中所想的事,甥兒猜不到十成,
也猜得到八成。要舅媽稱心如意,不是甥兒誇口,倒還真有
七八分把握。”王夫人道:“那你倒猜猜看,若是胡說八道,瞧
我不老大耳括子打你。”
慕容復拖長了聲音,吟道:“青裙玉面如相識,九月茶花
滿路開!”
王夫人吃了一驚,顫聲道:“你……你怎麼知道?你到過
了草海的木屋?”慕容複道:“舅媽不用問我怎麼知道,只須
跟甥兒說,要不要見見這個人?”王夫人道:“見……見哪一
個人?”語音立時便軟了下來,顯然頗有求懇之意,與先前威
嚴冷峻的語調大不相同。慕容複道:“甥兒所說的那個人,便
是舅媽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春溝水動茶花白,夏谷雲生荔枝
紅!”
王夫人顫聲道:“你說我怎麼能見得到他?”慕容複道:
“舅媽花了不少心血,要擒住此人,不料還是棋差一著,給他
躲了過去。甥兒心想,見到他雖然不難,卻也沒甚麼用處。終
須將他擒住,要他服服貼貼的聽舅媽吩咐,那才是道理。舅
媽要他東,他不敢西;舅媽要他畫眉毛,他不敢給你搽胭脂。”
最後兩句話已大有輕薄之意,但王夫人心情激盪,絲毫不以
為忤,嘆了口氣,道:“我這圈套策劃得如此周密,還是給他
躲過了。我可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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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複道:“甥兒卻知道此人的所在,舅媽如信得過我,
將那圈套的詳情跟甥兒說說,說不定我有點兒計較。”
王夫人道:“咱們說甚麼總是一家人,有甚麼信不過的?
這一次我所使的,是個‘醉人蜂’之計。我在曼陀山莊養了
幾百窩蜜蜂,莊上除了茶花之外,更無別種花卉。山莊遠離
陸地,島上的蜜蜂也不會飛到別處去採蜜。”慕容複道:“是
了,這些醉人蜂除了茶花之外,不喜其他花卉的香氣。”王夫
人道:“調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