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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州先前在家的時候,只是個病怏怏的嫡孫,下人們在他面前,恭敬之外,未必會有些許的敬畏。現在只聽周圍僕役踩出的啪啪聲,當知道眾人的看法,是完全不同了。

天還不算晚,路邊的紅色燈籠已然高高掛起,燭焰在半空中晃盪,露出樹影陰晴不定的臉。

侍硯走在前面,腳步儘量循著程晉州的習慣,這也是有說法的——如果路上有什麼頑石淺坑,前面的人也會先碰到,雖然從機率上來講,這樣的事情少之又少,但貴族們講究的是排場,並不是價效比,只要偶爾有一粒石子被提前踢走,他們也會覺得理應如此。何況,打前的下人們總會盡量顯示出自己的價值。

“這位鎮守使倒是沒什麼排場。”程晉州微微點頭,背手跨步的樣子完全沒有少年的形象。

直到二門的位置,才看見兩個著土黃色軍裝的人,也是站在程家僕人的後面,與其說是警衛與監視,更不如說是列隊罰站。

門前迎接的大管家笑呵呵的迎上來道:“恭喜三哥兒身體健康,幾位少爺太太都在長廳裡等著呢,和劉大人敘話呢。他是要去做河西任轉運使的,可是個好差事。”

“我娘也在裡面?”程晉州也報以一笑,貴族家庭的大管家,往往有著遠勝於高階僕役的特權。不同於二管家的遮遮掩掩,他卻是直接就告知了程晉州賓客的身份。

大管家微微躬身答道:“在的,劉大人的夫人也在裡面,說的正開心呢。”

程晉州笑著頷首,低頭走了進去,侍墨和侍硯則被留在了外面。

長廳更應該稱作長殿,是程家最好的幾個待客廳之一。它看起來更像是用十數根立柱撐起來的舞池,又或者空曠的體育場之類的東西,但實際上,它是由4間房子巧妙的拼接在一起。

承重牆要麼被立柱取代,要麼巧妙的隱藏在古董、壁畫與屏風後,4間房看起來渾然一體,使用中與一間房毫無區別——它的主要區別在於,建造的費用更低,最重要的是,不違反大夏朝的任何規定。

當然,沒有宏偉圓潤,並且耗費巨大的穹頂,讓很多人覺得遺憾,從貴族們的角度來講,這種遺憾也許會無限的放大。

對於程大博士而言,他還是第一進入長廳,免不了東看看,西看看,直到有人喚道:“三哥兒,來介紹你認識兩位伯伯。”

說話的是位面生的中年人,不是程晉州的堂叔伯,就是他的表叔伯,卻是沒什麼印象。

程晉州僵硬的笑著,跟著他向裡走去,很有種在木質籃球館或者博物館之類的地方漫步的感覺。

長廳的中央是一汪泉水,真正的泉水,與宅子裡流動的小河相通,從地下一直連到護城河外,再匯入密江。泉水汩汩的冒出十幾厘米的高度,隨之淹滿50平米左右的淺水池,池中水只有一指深,清澈見底,遊動著十幾條顏色各異小魚。

魚都很小,彷彿菜市場外售賣的一元兩條的小金魚。但這裡是紹南程家,不用想也知道,它們肯定是有名有姓,有出處的珍罕品種。

大多數人都圍坐在以泉水為中心的幾組軟椅上,看起來很是輕巧放鬆,完全沒有歡迎重要人士的感覺,儘管這位劉大人一看就坐在主座上。

程晉州清爽的作揖問候,說了兩句吉利話,待對方點頭,就準備回身坐在父母身邊,這顯然不是正式的會面,座次也是以家庭為單位的。

“你喜歡壁畫?”劉斌有一張很典型的國字臉,鼻頭隆起,嘴唇厚而寬。

“有一點。”程晉州下意識的聳聳肩。

劉斌用很長者的語調道:“我看見你進來的時候,很認真的看壁畫,喜歡岩石雕刻還是重彩繪制?”

程晉州一點準備都沒有,哪裡知道什麼是岩石雕刻,什麼是重彩繪制,更不清楚對方為何對此感興趣,泛泛的道:“都不錯。”

“恩,我忘了你還是個年輕人,的確應該多接觸一些東西,不用提前將自己的視野限制起來。”劉斌說著站了起來,和顏悅色的道:“我是從劉匡那裡聽說你的,星術士都是聰明的傢伙,真想看看你有什麼特別的,他可對你是讚不絕口呢。”

劉斌站起身來,程晉州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很寬,即便穿著常服,也能看出厚實的胸肌,聯想到他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可以想見,在鎮守使這個位置上,他的確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不過最讓人吃驚的還是他的話,程晉州有些不適應的道:“哦,我想多少有一些天賦吧,不謙虛的說。”

“不用謙虛,不用謙虛。”劉斌爽朗的笑著:“以12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