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的考試文體依然要求承轉起合,對其中的每一部分都要求嚴格,對互相之間的聯絡又有其他的評判標準,以程晉州的抄襲水準,若是舉人進士,全靠抄襲希望渺茫,混個秀才卻有很大的機會。紹南州每年上百個名額,以人口識字率來計算,錄取率也就比司法考試低一點。
當然,有了如許多的限制,程晉州抄寫的就更慢了,常常是一本鄉試錄僅用得上十分之一,不時的還要派人去問問族裡的教師。侍硯和侍墨搬運書籍累的手疼,來往累的腳疼,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接受魔鬼特訓一般。
這也就是在程家,假如程晉州穿越到中等以下的家庭,別說抄書,就是想看上一眼人家的藏書,也得跪破膝蓋——大夏朝可沒有公共圖書館給人使用,紙墨的價格更不是普通農家所能承受的,買書更是想都別想,即使小戶地主也不敢輕易購入雕版書籍,讀書人手抄的版本更不便宜,那是相當於21世紀高科技人才的人工。
正因為如此,在中國的歷史上,讀書人從來都是富戶,所謂的寒門子弟,大抵是政治上的寒門,而非經濟上的寒門,少數天資聰穎者或許能在鄉試府試中暫露頭角,但考取進士的機會最好還是留給兒子——那些花費鉅額路費、鉅額餐飲住宿費用,並以萬分之一的百分之一的機會首次即成功者,仍然需要親族與政府的資助,而要想獲得資助,又是何等艱難。真實的情況往往是,有希望的秀才們用十年或二十年的時間,將父母留下的財產全部花光,卻未能得到舉人的頭銜而拜官,只好乖乖回鄉做私塾先生,然後將希望放在兒孫身上,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可以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當地有錢計程車紳子侄,從而讓兒子獲得資助。
鄉紳們之所以會樂意讓兒子娶一位窮秀才的女兒——假如他夠運氣能娶到——完全是因為功名附加的特權和聲望,方圓幾百裡地,家有豪產的鄉紳或許有幾百幾千,有功名的讀書人卻可能只有幾十人。
相對而言,經濟寒門的政治世家往往更容易在科舉之路上走的更遠,在中國課本中經常被用作貧困刻苦典範的范仲淹,據說在寺廟學習期間每天只煮一鍋粥,涼了以後劃成四塊,早晚各取兩塊拌醃菜食用,但就是這位先生,老爹卻曾任寧武軍節度掌書記,相當於地區司令部參謀長,若不是死的太早,范仲淹定然又是個家境優渥的高幹子弟。即使母親改嫁,他之後的科舉道路,免不了仍要受老爹的影響。
而在大夏朝,對出身門第更為重視,在相對公平的科舉場上,其做派類似唐朝,需在“家狀”(本人履歷表)上填寫的家庭出身直接影響到讀書人的政治前途,貧家弱族幾乎不可能得到靠前的名次,在會試取士中尤其如此。
程晉州能夠依靠的優勢中,家世肯定是重要的一環。
房門輕輕被推開。
侍硯點著腳尖,一聲不響的走進房間,稍撥動一番木炭,然後在旁邊的銅盆中加上冷水,以作加溼之用。做完這些,才去書桌旁為茶水續杯,一併磨墨。
“外面怎麼樣?”有人在的時候,程晉州也不好在空中顯示他模樣崎嶇的懸腕絕學,乾脆伸著懶腰問了起來。
“一切都好。”侍硯放下茶壺道:“今天又到了考校功課的時間了。”
“哦?”程晉州看看外面的天色,起身道:“也不早說,忙的昏天黑地。”
“我過來了。”說話間,程允安知府推門而入。
他的聲音有些憊懶,盯著一雙黑眼圈,一副壓力頗大的樣子。
作為家族繼承人之一的程允安,一輩子承受壓力最大的時候,或許就是科舉了,那還是他最熟悉的工作。至於做官,在他這樣的貴族文人眼中,根本就是第二產業。大雪紛飛的日子,實在令人身心俱疲。
的聲音:“她睡的早,這刻應該要準備吃飯了。”
示意侍硯出去後,程允安用老爹的口吻道:“晉州,你科舉準備的如何?”
程晉州愣了瞬間才反應過來,道:“準備好了。”
顯然,知府大人對自己的前途有些不看好,否則以他的說法,再過幾年參加科舉,方才是最有利的。
程允安坐在靠窗的另一張椅子上,沉默片刻道:“為父有位朋友在弘文館任職,那裡教授禮學,也不禁學習星術和聖教,過兩日,讓程峰送你入學吧。”
“弘文館?”程晉州眼睛睜的好像腫起來一般,那可是類似中國古代國子監的存在。
“這裡有封書信,你帶在身上莫要遺失,去了之後找李敬元即可。”程允安聲音低沉。如果他丟掉公職,三房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