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晉州也看的出來,他不喜歡自己。不似前客服的國營職員的不喜歡,而是國家公務員似的討厭。
小程同學自己冷哼兩聲,也不去理他。
在17世紀水平的大夏,不管有沒有姜璜星術士的存在,微積分早都有了井噴的趨勢,數學上的井噴,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不管怎麼說,佔據了第一位的總是容易衝的更高。
姜璜星術士至少研究了10年左右的微積分,卻仍然不能形成有系統的理論,程晉州也只能對他表示遺憾。
數學的世界,是真正的競爭的世界。
你不能因為靈光一現而批評對方走了捷徑,對程晉州來說,他不過是有能力持續靈光而已。
遞交了成果報告之後,程晉州剛想要悠閒一些,侍硯又跑來叫他回家。
程家在京城的外宅地方緊缺,條件更是不如聖堂,再加上不用每天例行的請安,程晉州過的樂不思蜀。如今猛的被要求回去,讓人有很不好的預感。
回到家,程父正襟危坐在正廳的主座上,程允祥尷尬的坐在右邊,見程晉州進門就扭的更厲害了。
“錢是你讓二哥帶回來的?”程允安的聲音嚴肅而認真,對程晉州的星術士袍子視而不見。
“是。”程晉州深深的低下頭,知道這下有的聽了。
“大夏數百年曆程,千萬民眾萬眾一心……”程父是從歷史和國家開始講起的,中心思想就是不能受賄,至少是不能公然受賄,如此一講,就是一個下午。
程晉州聽明白他想說什麼,就幾乎沒有再聽下去。一群朝廷官員給他送錢,他收了是公然受賄,那他要是不收,皇帝陛下不更得緊張的腸梗阻?
一名星術士,在朝廷積累一堆好名聲,除了當王莽,還能有什麼作用?
何況程晉州本身就沒什麼好名聲。
進門來不及喝口水,程允安就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程母在旁邊看著,心疼卻說不上話,在她看來,兒子知道給家裡送錢,那是長大了,哪裡用得著如此反應激烈。
說起來,程父也是位很有趣的人。他的那種“民為重君為輕”的思想,具體在程晉州身上,便是從國家挪用公款,挪用物資都是可以的;從官員手上收取賄賂,卻是不可以的。
程允祥在旁哭笑不得,也不能叨擾三弟教育孩子——就算程晉州年紀再大,地位再高,程允安照樣教訓得。
以文人式的長篇大論,程父若是不跑題的話,堅持三五個小時輕鬆自如,他中途還喝了茶,直到肚子餓了,方才停頓下來,道:“另外,我有其他事情告訴你。坐下吧。”
程晉州揉揉酸脹的腿,趕緊坐了下來。他剛才已經用星陣減少了重力負載,可因為擔心飄起來,雙腿總是要承受一定的重量,時間長了照樣難受。
程允安咳嗽了一聲,道:“我準備回金川道了。”
“回金川?”程晉州大驚。雖然程父早就說了想要離開京城的話,但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10級官員調任,若想做一州主官,總是要等位置的。
不過,紹南就在金川道內,程晉州不由問道:“金州哪裡?”
“南陵知州。”程允安微微笑了起來。
“連升兩級?”程晉州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就算京城之旅作為鍍金,可程父也鍍的太快了些。而且南陵是金州道第一大州,儘管是道府所在地,仍舊是了不得的進步。
照其想法,就是原模原樣的回去了,他都不覺得奇怪。做官又不是過家家,哪裡能不如意就隨便跑的。
若是真能那般恣意,詩人們也就不會失意了。
“要先以戶部倉部主事的身份,去外地巡查一番,回來就可以調任了。”程允安說著用手摸鬍子狀似滿意,程允祥則在後面向他猛打眼色。
程晉州情知有異,只在旁恭喜,將老爹哄的大笑連連。
待到吃過晚飯,程晉州偽作送二伯出門,才問道:“什麼情況?”
“是我私自加了點條件。”程允祥臉色古怪的道:“和意大公那邊同意給你一個解元,然後將三弟調回南陵做知州,另外賠錢的事情,就由吳雙升出面了?至於巡查,是吏部程式的問題。”
其實哪裡是他加的條件,而是和意大公主動加上去的,對他來說,一個南陵知州的位置,毛毛雨罷了。而且京城的官員們,其實也不怎麼喜歡程允安留在京城。
程晉州倒是的確有些高興,給程父一個實銜,也好過他在京城和人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