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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而寡淡,誰也沒吃飽。直到晚上,大家才得以應酬完畢,紛紛散去。

班媞回到扶荔宮,卸妝盥洗之後,獨自捧著卷《德象》讀了兩行,再也讀不下去。班媞吹熄了宮燈,倒在床榻上。然而,黑夜裡,她的眼睛卻開始慢慢地亮起來了,心神越來越清楚。

許?美嗎?在宮裡,也就尋常吧。班媞剛到宮中受冊封時,曾拜見過許?。她只記得這位新皇后長著一張粉白的臉,肌膚晶瑩剔透,眉眼細細俏俏,眼皮還有點微微浮腫,不算漂亮,只是氣質很好。班媞不由想到了自己。美是美的,她是典型的劍眉星眸,而且唇紅齒白。可是,和柔和的許?相比,班媞的美太響亮、太乾脆了,甚至太健壯了。如果劉驁喜歡許?,那又怎麼會喜歡她呢。她們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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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第一部:許後(7)

眼淚不覺湧出來了,暗夜裡,班媞也懶得把手從攏著的被窩裡伸出來擦了,便任由它熱騰騰地流著。在她入宮後的半個月,劉驁曾經召幸過她,也僅此一次。那是初次承歡,才過去半年,記憶卻似乎很模糊了。它對她來說既沒有痛苦,也不是快樂,只是與她的日常生活無法銜接;劉驁對她而言,太陌生了。

那時,新人太多,班媞並不是劉驁御點的。漢宮制度,除了皇后可以每五日一次地前往皇帝寢宮侍寢之外,其他嬪妃,都必須輪次聽候傳召。如果皇帝沒有特別的旨意,永巷的廬監便可根據簿冊中的記錄,推出當夜應當輪到御見的妃嬪。進宮半個月,班媞不過是按序被廬監點到,才有機會進未央宮。夜漏初刻一到,即有專職的宦者來迎;班媞作為侍寢者,梳妝打扮完畢,被引入禁中。

其實劉驁很年輕,很好看,修容俊臉,一點也不討厭。第一個晚上,他們在寢宮裡下了棋,喝了幾杯淡酒,班媞知道那是醴醪,稠濁而香甜,不會醉。劉驁接著問她的家鄉,問她的兄長和親人,然而話題也就止於此了。把她鋪在床上的時候,兩人都還有點緊張。那個晚上,彷彿不怎麼痛,可是也沒什麼樂趣。

班媞失望得忽然跌下來。之前,她以為是天崩地陷的一件大事,咬牙準備著承受巨大的創傷或者巨大的幸福。可是,它是那麼的平淡,班媞早已為自己醞釀的悲壯感完全用不上。她只是恍惚,像夢遊一樣。看得出來,劉驁也對她有好感,讓她留宿整夜。班媞睡不著,看著身邊穩穩熟睡的劉驁,有點難堪。

不能否認,劉驁的身體很美,而且溫柔,手枕著她,輕輕攏著她的臉,拂去她臉上的髮絲,那麼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她。然而,這畢竟是一個陌生人。她可以說服自己的理智,卻說服不了自己的身體,兩具肉體團在一起的時候,班媞只覺得無比尷尬,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名義上,我是劉驁的妃子,可是,這個人,一輩子我可能就見那麼幾次,就為了這個,我才來到這裡的嗎?

此刻,夜深得像淘一口枯井似的,到不了邊。眼看著許?冊封為皇后了,班媞忽然有種預感,她可能永遠就是一位沒有前途、品佚低微的少使了,由兩個侍女陪著,一輩子也見不到別人,默默地老死。她再無慾無求,這種命數也不是她想要的。班媞有點絕望了。母親,你教我認清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嗎?

班媞的眼淚又開始流下來了。她也不想去擦乾了,任它呼呼地流。在一個活的墳墓裡有什麼可遮掩的呢?她開始放任自己的悲傷,淚珠趴在臉上,辣辣的,像一道被碾過的車轍,又深又痛。

05

劉驁再次決定向王鳳讓步了。

丞相匡衡剛剛上書勸皇帝戒聲色、整肅後宮,王鳳就藉著這份奏摺,說許皇后太奢靡,太專寵,又沒有子嗣。王鳳不忿的哪裡是許皇后呢,分明是針對她的父親平恩侯許嘉。許嘉剛剛加封了三百戶,又任大司馬車騎將軍,與王鳳權勢相當。劉驁知道,連匡衡那封奏摺也是王鳳指使的,可劉驁再不滿又能怎麼樣?現在朝中大半都在附和王鳳的意見了,沒有足夠的支援,他奈何不了王鳳。再說,這是一直守著他長大,為他盡心竭力的舅舅啊,把他趕走,劉驁未必下得了手。

劉驁以優待的名義,勸許嘉辭去大司馬車騎將軍之職。許嘉是不敢有什麼意見的,可是許?呢?劉驁一想到要對許?解釋,就有點心裡發虛。但如果現在不讓她知道,以後就更難收拾局面了。他只得打起精神,趕往椒房。

開始,劉驁的言語還左躲右閃,尋找著一個合適的角度,竭力把所有的噓寒問暖和冠冕堂皇的話都向目標合攏過去。然而,終究是要圖窮匕見的,他還是要亮出目的的,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