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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劉驁睡過很多女人,近期還屢次召幸張美人和王美人。許?有時會忍,有時又會藉此和劉驁吵鬧,但這兩個女人她都看不起,也不那麼在意,更不必提那些偶爾沾點雨露的不入流的嬪妾宮女了。說實話,許?心裡再不快,也不得不承認君王是可以和很多女人亂搞的,就算是皇后,她也沒這個資格阻止皇帝。可是,別的庸脂俗粉也就算了,這個叫班媞的女人似乎有點不一樣。如果她會是一個錐子,那我就不願讓她冒出來。

就這樣,許?假裝遇見了班媞。某種意義上,她是屈尊降貴,可是她沉不住氣呀。她帶著倨傲和一身的優越感,出現在這個低三下四的少使面前。這種見面方式明顯是生硬的。但許?第一眼看見班媞,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討厭她。班媞並不算可愛乖巧,甚至還有點冷淡、傲慢,卻不知怎的,把她的僵硬都消解了,這讓皇后惶惑了,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撓著,可就是找不到在哪裡。

班媞回到扶荔宮時,已是傍晚時分了。忽然,報告說許皇后派人送來贈禮了。班媞十分疑惑。禮物不薄,包括上用緞紗兩匹、寧綢兩匹、綾一匹、藍潞綢一匹、織金一匹、單衣兩領,外加一匹澄水帛。班媞曾聽父親提到過,知道這澄水帛是西域姑墨國的異品,天氣炎熱時,只需取澄水帛蘸上水,懸掛於上風口,滿座遍體通寒,據說是因為其中有龍涎,所以能消暑。把這珍貴的澄水帛賜給她,總是要有理由的吧?

李平、郭寶兒在一邊幫班媞把這些綾羅綢緞攤開,掩飾不住的欣喜。忽然,李平輕輕笑了一聲:“其實這些賞賜,對於皇后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班媞裝作沒聽到。這個丫頭,整天不知在想些什麼,大概總是在永巷令署聽宣,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吧。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讓李平去椒房答謝,並致回禮。07

幾天後,正是三月三上巳節,這天也是嬪妃與命婦向皇后請安的日子。上巳節也叫祓禊節,本是祭祀掌管婚姻和生育之神高禖的日子,民間當做求子的節日。許皇后正有身孕,自然對這個日子格外重視。這天,她在椒房宴請了十數位嬪妃與命婦。意外的是,女官特地命品佚很低的班媞也一道前來。

班媞再一次見識到了皇后的奢侈。這不過是一場家宴,滿桌卻排滿了齊黿魚、縷肉羹、沙魚、排炊羊、香蕈絲、燒麋肉鍋、鹿舌、鱘鰉魚、芽韭抄鹿脯絲等種種,令這些貴婦們大開眼界。椒房的女官報一個菜名,班媞就心驚肉跳一下:這裡不少品種,一道就等於她一兩個月的俸祿了。

再看,這些食物都用金罍、玉觴、銀器來盛放,精美異常。她還意外地看到了兩隻用來盛摺疊奶皮的淺綠色的琉璃碗,這本是張騫通西域時傳入中土的一種奇特材質,十分珍罕,即使皇宮中也不過寥寥數只,而皇后卻把它們當做日常器皿裝點心,毫無愛惜之意。這就是等級差異。比起冊封皇后的那次盛筵,這次家宴顯得更別緻更精美,甚至可能更昂貴。班媞暗自揣度,這到底是許皇后的日常規格,還是一次刻意炫耀?

→虹→橋→書→吧→。

第13節:第一部:許後(12)

席中全是女賓,坐在上首的正是許?。面對大家的恭維和讚美,她含笑解釋說:“上次椒房之宴因為是宮中儀典,有嚴格限制,由不得我做主,怠慢了諸位。這次希望能讓大家盡興。”一邊說,一邊用眼尾掃了一下位在下角的班媞。班媞低著頭,裝作看不見。

宴會後,為了助興,大家玩起了投壺遊戲。許?命人在花園正中空地上,陳設一隻廣口大腹的大銅壺,壺中裝滿又小又滑的豆子。這種遊戲投中一支為一算,以投中之多寡來定勝負。許?率先開始。她盈盈地站在九尺開外,一手持一把長長的棘矢,另一隻手輕挽著長長的袖擺,一支接一支地向壺中投去。她胸有成竹,不僅命中率高,而且體態優雅。許?雖然已懷著四個月的身孕,但反而顯得飽滿豐腴,步履充滿彈性,十分華麗。每次投壺,只見她酒紅色的深領縑袍隨著腰肢的擺動,幻化出另一種藍紫色的光澤。

幾輪熱身過後,許?的興致上來了,側過身去,玩起反身背投的把戲,用右手越過左肩往後射去:那支棘矢,從許皇后的肩上穩穩擦過,直飛入壺口,微微震了兩下,落在壺中。

雖是初春,遠處亭苑的幾株桃花已開得熙熙攘攘了,可仍有寒意。一陣風捲著料峭的春寒,颳得班媞打了個冷顫。抬眼看去,這裡滿園的貴婦人,脂粉氤氳,處處都是珠釵翠羅。班媞穿著一身交領淺藍灰色鑲牙繡羅袍,披一件銀灰鼠毛長坎肩,也沒有好的首飾,顏色過於素靜,顯得單薄。她就像在一串絢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