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有點自我辯解地說,也許你會覺得朕太執迷於這些沒邊沒影的事情,覺得朕像個老年人一樣,一手抓著神秘主義,一手抓著宿命論,死不放手。不!不是這樣的!當一個心志自由的人,即將到了五十知天命的時候,他會對這個世界有自己的理解,他不會用真與假、是與非、看得見摸得著與怪力亂神的標準,來看待一件奇異的事情,相反,他能看出事物之間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呈現過的聯絡。比如朕一統天下的歷程,一個服兵役的普通士兵,只會看見一場接一場意義不明的廝殺,而就蒙恬看來,那僅僅是針對六個兇狠敵人的連年征戰,但是哲學家鄒衍老夫子卻能看到水德對火德的更替。我認為,隕石上的那六個字,始皇死而地分,不僅止於語言的抗議,它是一個線頭,它的末端是帝國的命運。
話題突然變得既宏大又抽象,趙高承接不上,嬴政只好再次小處著眼,從具體的事情說起,他問道,高,你還記得這些年為了採取分封制還是郡縣制的事情,吵過多少回,死過多少人嗎?
趙高說,統一之初,老丞相王綰和當時還在做廷尉的丞相李斯有過一場爭論,王認為不設王不足以安撫地處偏遠的前楚、燕、齊的地盤,李則認為要賞賜皇子和功臣,直接給錢讓他們花就行了,不用給封地,因為有恆產者有恆心,土地給他們管著,他們就想據為己有,哪怕有血緣關係,也會互相疏遠直至彼此開戰,所以真正要維持統一和和平,應該劃分郡縣,把天下敲碎打散成零星的小塊,委派朝廷的官員進行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