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君不得已,馬上宣佈閔妃已死於亂軍中,併發布國喪。他還下令赦免起義士兵和市民,遣散他們出宮,併發給士兵積欠的軍餉。起義士兵和市民這才放下武器,從昌德宮撤走。壬午兵變暫時平息下去。
興宣大院君再次執政後,全面廢除了閔妃集團所實行的開放措施。
他首先進行人事調換,罷斥了閔妃集團的餘黨,起用自己的親信和申應朝等保守士大夫,釋放了因反對開放國門而下獄的鄭顯德、李晚孫、金平默等官員和儒生。
他還讓自己的長子李載冕兼任武衛大將、戶曹判書、宣惠廳堂上等重要職務,掌握兵權和財政。除了人事的安排外,大院君在奪回權力之後,亦立即著手推行改革以緩解社會危機。
興宣大院君李應先下令把京城附近郡邑的糧米運往京城,作為軍士的俸米及民眾的糧食。
此後,他又下令嚴禁私自鑄造貨幣,以維護國家的利益。
除此之外,他更廢除都賈制度,強調人人均須納稅,並將地方物產直接運至漢城,以免各地豪強從中取得非法利益。
接著又宣佈恢復五營軍和三軍府,廢除別技軍,裁撤統理機務衙門等命令。
隨後幾日,民間謠傳閔泳翊等逃亡在外的閔妃集團殘餘勢力糾合褓負商數萬人,準備進京洗城。當時“都下大亂,坊民俱勒帕揭竿,衝塞街巷,聲言御賊,勢如潮湧”。
大院君則親自走出敦化門,安撫漢城百姓,並宣佈關閉城門,開放武庫,將武器發給大家共同防備。
於是士兵和市民又一次武裝起來,展開了對閔妃集團的新一輪清洗,不少人被認為是褓負商而死於非命,又有許多閔姓外戚和主張開放政策的官員相繼為起義士兵和市民所殺,甚至連進京趕考的舉子也被當作褓負商的內應而被殺害,原因僅僅是因為袖子裡藏著的應舉花名冊被認為是褓負商名單。
從這個褓負商謠言事件可以看出民心對閔妃的恐懼怨毒和對大院君的支援信服。
與此同時,大院君還下令在全國範圍內對閔妃集團成員發下海捕文書,密遣御史到各地探察避難者情況。
起義士兵將逃亡官僚的家產沒收,並毆打辱罵在漢城設定的閔妃望哭處弔祭的人士。
他們還搗毀了城郊附近寺廟,因為這些寺廟被認為是閔妃濫施祈福而揮霍錢財的巢穴。
起義士兵也不相信閔妃已死,仍到處搜捕閔妃。
閔妃被迫離開靠近京城的驪州郡,在洪在羲、尹泰駿、閔應植、閔肯植、李容翊等人的護送下向南逃亡到忠州長湖院避難。
兵變本來是朝鮮的內亂,但因為其引發的排日風潮而使事件極大地複雜化。
兵變中日本人的蒙難令日本輿論大為震驚,朝野爭論不休。
“面對現在這種老百姓集體要求大人擔任執政的情緒,我們該怎麼辦?是否……”李載冕問道。
“別急別急,你讓我再想一想。”興宣大院君李應嘆口氣,背過身去。
現在還能怎麼辦?
對於興宣大院君李應來說,只有兩條路走,要麼就是乖乖的讓出位置,為華皇做嫁衣,要麼就是橫下一條心,跟華皇對抗到底。
正好現在華軍有一部分軍隊在日本,而且後勤補給困難,加上朝鮮這邊有叛軍,所以,這是興宣大院君李應的一個好機會!
李應為人果斷,個性極強,與閔妃你死我活的權力爭奪埋下了朝鮮亡國的種子。
與大院君處於大致相同時代的人對大院君的評價雖然有肯定和否定之分,但都可以歸結為一個“惜”字。
乃雲峴者,流涎壯金(壯金:即安東金氏)之富貴,一朝得志,淫侈驕狼,猖狂自恣,視壯金而又過之。斫傷元氣,結怨黔黎,徒以窮心土木,左袒色目,為十年事業。嗚呼!時耶?運耶?千載之下,亦必有嘆息痛恨於斯者。
同時又對他的一生總結道:“應十年秉鈞,功罪參半。
甲戌(1874)後,與明成仇隙日深,瀕危者數,杜門十數年。每國家有變,輒為眾所推輓,屢起屢躓,汔可自艾,而恩仇一念,至死不變,故人少之。然年高飽經歷,名聞外國,朝野倚為大老。及其死,遠近震悼。”
縱使大院君生前犯過許多錯,在當時仍有極高的威望。
大院君才氣過人,雖千百人,一聞其姓名,終身不忘。用事十年之間,救弊為多,然不學無術,於大體,樂權勢,好輕俠,睚眥必報。尤於倫紀之變,處之不善,使國脈凋傷,人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