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第四聲已經響到了床前,而沈墨白低眉端坐,面上反而露出解脫的微笑,口中輕輕誦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猛地一陣風吹來,將窗戶碰上,屋中頓時沒了半點光線。羅靖卻覺得自己反而看見了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形,正舉起雙手,將手間一條什麼東西向沈墨白頸上套了下去。他猛地一個機靈,一手拔出靴中短刀,一手扯開自己胸前衣裳,一刀就對著胸前的紅痣剜了下去。刀刺入胸膛,一股鮮血噴濺而出,羅靖在劇痛中似乎聽到噗地一聲輕響,那隱約的人影猛然消失了,而沈墨白的身體慢慢傾斜,終於倒在床上。羅靖跌跌撞撞地撲過去,卻什麼都看不見。他正四處摸索燭火,窗戶突然被推開,碧泉拿著燈站在視窗:“爺!”
羅靖恍若未聞。他就著燈光看向沈墨白。沈墨白身上濺了他的血,有一滴濺在眼角,像一顆紅痣,又如一滴血淚。他神情平靜,肌膚猶有餘溫,但呼吸已然停止了。羅靖跪倒在床前,胸前還插著那柄短刀,他似乎不覺疼痛,只是伸開手臂,慢慢把沈墨白攬在懷裡,緊緊地抱著,低下頭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我把菩提珠還給你,你帶著它,就不會下什麼地獄。佛法無邊,會保佑你的。”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旋,將紅痣帶著整塊皮肉都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沈墨白胸前。血如泉湧,立刻將兩人的衣裳染紅,他卻彷彿並無知覺。
碧泉從窗戶裡翻進來,燈光照上這滿床血色,駭得他臉都白了,撲過來要給羅靖裹傷,卻被羅靖反手摔了出去。他眼睛只看著沈墨白,低聲道:“張太醫是你買通的?”
碧泉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