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掛著個半昏迷的原隨心,不住地蠶食他的內息,他覺得自己體內的真氣運轉越來越慢,範圍越來越小;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睛暴起;腦袋裡更是像有千萬支針在不停地戳刺,面板繃得死緊,像是要裂開一般;先前的包好的傷口早就崩開,不住地冒出血來。他勉強收納心神,苦苦支撐。
忽然,他感覺體內的結成一團的真氣“砰”得炸開,盡數向四肢百骸散去,胸口更是如遭重擊,“噗”地噴了一大口血出來,霎時間繃緊的面板一鬆,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能夠自由地呼吸,真氣更是在身體的每一處充盈鼓盪。
原來如此!燕十三恍然大悟!難怪上次自己心急強行闖關吐血後,破玉竟然上了一個臺階,可以凝神聚氣。原來,每一次遭逢絕境都是在完成一種破立,激發自己的每一份潛能,破玉功才能夠突飛猛進。現在的他竟然連闖兩關,突破到第五重境界!如今雖說還不是他當初的最佳狀態,但對付幾個追兵卻是再也不懼。
這份喜悅之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驚怒:隨心給他的鮮血一嗆,已經背過氣去了。
他抱著隨心迅速浮出水面,此時岸上的追兵已經離開了。
燕十三伸出手掌微微用力拍向她的背心。“咳咳咳!”隨心嗆咳了幾聲緩了過來,人卻依舊沒有清醒,四肢無力,癱軟在他的胸前。他探了探隨心的鼻息,微鬆了口氣。
嗆咳的聲音在黎明時刻顯得分外清晰,隱隱又聽得有人馬之聲向這裡接近。燕十三知到追兵又返回了,雖然很想殺幾個人洩憤,但此刻不宜再做無謂的糾纏,現在緊要的是立刻涉水過河,避入鬼見愁,好仔細替隨心做個檢查。
當追兵再一次出現在岸邊時,燕十三抱著昏迷地隨心已經快到河對岸。追兵們叫囂著放了幾箭,卻沒有再追過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了鬼見愁。
他們終於擺脫了追兵。 。 想看書來
二 無恨
山洞中,火光熊熊。即使是秋日,如此大火也顯得溫度太高了些,不過生火之人顯然不作如此想。
燕十三撥弄著火堆,儘可能地將山洞中的溫度弄高些,再高些。隨心就在他的身邊,雙目緊閉,一臉蒼白地躺在鋪好了的草墊上。
她還在昏睡。雖然在水中幾乎不曾間斷的有燕十三渡過來的氣,但對她來說還是遠遠不夠,再加上又被鮮血嗆到而造成短暫窒息,因此她一直沒有醒轉。
將洞內弄得足夠溫暖後,燕十三脫去了隨心身上透溼的外袍,搭在火堆旁架好的樹枝上。這裡是北地,秋日的河水已經很涼了,再不將隨心的身體弄暖來,她必定要生病。當他脫去隨心的長褲時,驀然發現月白色的褻褲上竟然似有血跡?燕十三臉上一僵,手在半空中頓了一刻,終於緩緩伸出,褪去了隨心的褻褲:她的大腿內側紅腫一片,多處起泡破皮,滲出絲絲鮮血,再加上被河水一泡,有幾處已經泛白潰爛了。
燕十三的嘴唇抿得死緊,臉色恰如三九寒冰。這就是隨心身上為什麼會有金創藥的原因!他可笑得竟然被她的安慰言語給矇騙了過去!一開始,他就有發現隨心走路的姿勢不對,可是他竟然沒有深思!他竟然還讓隨心泡水,他竟然用鮮血嗆暈了她!他竟無能到不能護得她的周全!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燕十三將手再一次搭在隨心的脈門上,決定再給她檢查一遍,他不容許再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大意忽視。
搭在脈門上的手指半天沒有移開,燕十三的臉色也愈來愈陰鬱。
“該死!”他恨恨地詛咒出聲。萬幸他又檢查了一遍,隨心還中了毒!他以為隨心是因為連日疲勞以及窒息而昏睡,事實卻是:隨心會如此昏睡不醒更多的是因她中了毒,疲勞的刺激誘發了她體內的毒,才會令她昏迷如此之久。
隨心體內的毒需要用藥,她身上的傷也同樣需要抹藥,雖然在鬼風愁可以採到一部分,但遠遠不夠。見鬼的他為什麼會認為鬼見愁是個藏身的好地方?這裡什麼也沒有,甚至該死的連一件乾淨的衣衫也沒有!燕十三望著隨心一身髒汙,心頭說不出的懊惱。
他得出去一趟。但是放著隨心這般昏迷地躺在山洞中他很不放心,可是如果現在帶隨心出去則更是冒險。
“該死!”他再一次憤憤詛咒。
少頃,燕十三動手迅速地將隨心的衣物烘乾,套回到她的身上,起身仔細的將山洞收拾檢查了一遍,留了處較小的火堆在一邊,將剩下的全部踩滅。搬來巨石遮擋洞口,再用樹枝掩蓋,又圍著山洞反覆觀察了許久,確定沒有破綻,才飛身離開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