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因為她每晚和小十講她爹的故事吧。
小十停在了醃魚的竹籮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住了一條。
“小十,別碰這個,這個不能吃。”她握住小十的小胖手,拿走她掌心的小魚乾,拿起一邊的漿果,用乾淨的溼帕子擦了擦,放到她的手心,“吃這個。”
小十捧著漿果,拉著男僕的衣角,搖搖晃晃地往在木盆邊走。木盆裡是男僕給她用木頭做的玩偶,有木頭削成的小貓,小狗,小魚,小鳥,有的用繩子拴著,讓她可以拖著走。
小十蹲在木盆邊,沒一會兒,跌坐到了地上。她也不哭,捧著漿果吃得津津有味。
“阿忠,島上什麼時候會再有漁民來?米要吃光了。”她把魚乾曬好,放下高挽的袖子,坐到小十身邊,開始剝蒜。
這些蒜是她和阿忠一起種的,她還種了些小菜,養了五隻雞,一直沒捨得殺,專門下蛋給小十吃。
木樁人現在不用來練功,全用來掛海帶和魚乾了。她已經在這裡過了個冬天了,第一個冬天太熬,第二年就有了經驗,在冬季到來之前,她必須儲備好足夠的食物,不然很難熬。
她抹了把汗,爬上了一個木樁人,手搭在眉前,往後面張望。
高陵熠在另一邊的大殿裡練功,他已經閉關十多天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成效。她其實有些矛盾,希望他早點練好,殺回陸上去。又害怕他練好之後,回去給焱殤添麻煩。
這一年多來,她沒敢嘗試去弄死他,畢竟她沒把握,小十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還要忍多久。”她跳下來,小聲嘟囔。
阿忠幫著她把魚乾往木樁人上掛,滿院子魚的腥味兒亂竄。她捏了捏鼻子,歪著頭想,高陵熠那麼愛乾淨的人,怎麼就沒被臭死?反正小珍珠在曬魚的時候是不想回來的,和它的海鷗朋友去海灘上啄小螃蟹去了。
“爹。”小十突然抬頭,咧著紅嘟嘟的嘴叫。
青鳶溫柔地低頭,小聲說:“什麼時候叫聲娘啊?”
小十咧咧嘴,又叫,“爹。”
青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高陵熠一身大汗地進來了,神態一慣的狂傲,眼中一慣的冒著狠狠的光。
“小十,不能亂叫。”青鳶捏住小十的嘴巴,小聲說:“你的爹爹在海的那邊。”
“也對,千萬不能亂叫。”高陵熠把外袍往一邊的椅子上一丟,接過了阿忠遞上的茶,慢吞吞地說:“我可是等著你給我生一個的那一天,我自己的孩子才能叫我爹,這小東西麼,我心情好,就留著她給我兒子當丫頭。心情不好,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是練功練久了,腦袋練傻了吧,她給他生兒子?青鳶腹誹,她已大致明白這人為什麼不碰她了。練血咒,是得禁女
色的。他一天不練成,她就多安全一天。
慢著……
她突然一個激靈,飛快地抱起小十連退數步。他有些日子沒對她說這樣的話了,難道他的功夫練好了?
“阿忠,還有酒嗎?”他看了青鳶一眼,坐到搖椅上,神情愜意地搖動搖椅。
阿忠點點頭,跛著腳,去了廚房。
“你練好了?”青鳶硬著頭皮問他。
高陵熠緩緩轉過頭來,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就笑了,“你是希望我練成,還是希望我練不成?練成了,你這小十就能死了,你得乖乖地給我躺好。練不成,你只怕就只能陪著我在這裡熬下去,一輩子見不著焱殤。”
青鳶轉身就走。
“阿九。”他急急地喚了一聲。
青鳶微微扭頭,語氣生硬地說:“有什麼吩咐?”
高陵熠往後倒下去,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我們只怕一輩子只能留在島上了。”
青鳶的心咯噔一沉,轉過身看向他。
“拿著酒,我們去海上去。”他拍了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我不去,我要帶孩子。”青鳶立刻拒絕。
“怎麼,和我頂嘴上癮了?”他眯了眯眸子,步步逼近。
“天晚了,孩子要睡了。”青鳶退了兩步,忍住脾氣。
“不去?”他語氣開始發狠。
小十在青鳶的懷裡掙,滑到了地上,跑到小木盆,拉著一根繩子出來。繩子的另一頭牽著一隻木頭小貓,她一路拖著,到了高陵熠的腿邊,小手捏著他的袍擺搖了搖,再拉住他的手指。
“走了,去海邊。”
高陵熠厭惡地抽回手指,慢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