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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看這小屁|股,肯定經不起幾回壓,就散架了。”

婦人越說越大聲,肆意嘲笑漢儀。漢儀在人群裡,就像一朵被碾得快枯萎的花,蒼白的唇不停地顫抖著,除了哭,再沒有任何辦法能擺脫這樣的困境。

青鳶加快腳步,衝過來,一腳踢向前面那侍衛,怒斥道:“放開她。”

眾人見是她過來了,又懼,又不服氣,互相看了看,退到一邊給青鳶行禮。

“見過王妃。”

“王妃吉祥。”

青鳶掃了他們一眼,解開披風披風,包住凍得發僵的漢儀,“漢儀快起來。”

“阿九王妃,”漢儀的眼淚滾滾而下,用力抓住青鳶的手,哭道:“耀然哥哥不好了,求你,讓大夫去看看他吧。”

“王妃,她可是雲羅人,天燼人的王妃,可是我們的仇人,她的死活,那都是她應得的。”婦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

“我可以死,王妃請救耀然哥哥,他是好人,他並沒有做錯事啊。”漢儀泣不成聲,連聲哀求,“他腿上的箭傷,已經爛了,若再不治……這腿就沒了啊!”

“爛得好,活該!”婦人們又吵嚷起來。

“王妃快鬆開這個賤婢,以免髒了自己的手。”管事的上前來,堆著笑臉,用力地拽漢儀。

“你退下。”青鳶摟緊她的身子,厲聲呵斥攔在面前的女人們:“本妃要做什麼,輪不到你們教本妃,戰|俘的事,也輪不到你們在這裡指手劃腳。都回到自己的主子身邊去,今晚的事本妃就不向王稟告,若再繼續為難本妃,本妃定不輕饒。”

婦人們都知焱殤對她極其寵愛,哪敢再與她對抗,趕緊退開,眼睜睜看著她帶走了漢儀。

“在哪裡?”青鳶扶穩漢儀搖搖欲墜的身子,小聲問她。

“我這幾日幫著做雜役,他在馬車上。”漢儀哭道。

青鳶微微放心,至少君耀然沒被關在籠子裡了。她不敢說大元人殘忍,畢竟天燼人以前的殘忍不輸此時的大元人。惡惡相報,無窮盡。

馬車倒還不錯,出乎青鳶的意料。

君耀然躺在一堆棉被裡,青鳶一眼就認出這是她那日搬去豹房的被子。若無焱殤發話,君耀然一定沒有馬車,也沒有這些錦被。至於漢儀做苦役,這是大元人的傳統,主子小姐們尚且要刺繡作活,何況是一個戰|俘呢?

“耀然哥哥,阿九王妃來了。”漢儀爬上去,抱起君耀然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心痛地摸著他削瘦發青的臉,哭個不停。

青鳶小心地揭開了被子,君耀然的腿確實已經發炎潰爛,散發著一陣惡臭。

“沒有大夫醫治嗎?”她擰緊眉,小聲問。

漢儀抹了一把眼淚,輕聲說:“有是有,但是……每次來都很不耐煩,上藥也很粗魯,疼得耀然哥哥死去活來,而且藥也不好,都是些渣子,包紮傷口布也是爛的、髒的,我每天洗,但怎麼都來不及換下染血的布。”

“不哭,小儀不哭。”君耀然醒了,粗喘著,拉緊她的手。

“耀然哥哥……”漢儀抱緊他,親吻著他的額頭,抽泣著說:“我說過阿九王妃會幫我們的,我們先把腿治好……”

“王妃,拜託你,把漢儀放回去吧。”君耀然強撐著,想坐起來給青鳶行禮,“我死不足惜,但漢儀還年輕,讓她回去好嗎?”

“耀然哥哥,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真逃不過,就死在一起吧。”漢儀俯下去,和他緊緊地抱著。

君耀然喉頭顫動,熱淚滾滾而下。

青鳶忍不住看漢儀的肚子,她才小產,沒得到一天的休息,做苦力,受大漠風沙苦,吃不飽,睡不好,還要擔驚受怕……她是郡主啊,曾經無憂無慮,如今卻成了階下囚。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在戰|爭裡受苦的都是老實人?

“阿九,你快出來。”傾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怎麼了?”青鳶推開馬車門,出去看她。

“你在裡面幹什麼?”傾華伸長脖子往裡看。

“宏王傷重,你去叫冷陽,讓他去找泠澗過來。”青鳶小聲叮囑她。

傾華點點頭,又擔憂地說:“你這樣管他,真的好嗎?”

“我管定了,快去吧。”青鳶嚴肅地說。

傾華只好往回跑,沒幾步,又摔倒了。

青鳶看得直擰眉,大叫了幾聲“小心”,才回到馬車裡。

君耀然正直勾勾地看著她,漢儀卻死死地摁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