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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天際晚霞的灼豔似團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燒。生命是最脆弱的,亂世裡,命如浮萍賤!

沸騰廣場漸漸安靜,黑壓壓一片,全部瞧著獨立高處的慕容畫樓。

那單薄纖柔的身軀,能不能平息民憤?能不能扛起重任?

“上次督軍遇刺,傷勢一直未愈,所為委託我處理此事!”慕容畫樓鏗鏘嗓音透過臨時借來的簡陋擴音器傳遍廣場每個角落,“督軍說,他為官一任,不求政績顯著,只求一方百姓太平!”

“怎麼太平!”黑色立領校服的男生年輕又炙熱的面孔,憤怒詰問慕容畫樓“我們同學先後死九人,傷一百零三人,督軍要如此給他們年輕生命一個交代!”

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如潮水洶湧,整個廣場人聲喧鬧。

慕容畫樓不開口,定定瞧著,直到聲潮緩緩退卻一點,才道:“受傷的同學,督軍會擔負醫藥費,另外補償一筆營養費。至於犧牲的同學……”

她的眼眸轉向被反扣的姚文訊一行人,似雪刃陰冷鋒利,“督軍會手刃兇手,以命抵命!”

沒有沸騰的歡喜,整個廣場都沉浸下來,目瞪口呆望著慕容畫樓。耳邊鴿子撲稜翅膀的聲音異常清晰。

慕容畫樓緩緩走下高臺,她的皮鞋聲響徹整個廣場。

學生們鬧事,預料過很多結果,卻從未想過督軍夫人會輕飄飄一句:以命抵命!

走到姚文訊面前,慕容畫樓站定。

他冷冷瞧了她一眼,然後高傲抬起下巴:“就算以命抵命,也要中央軍事法庭的判決!我乃堂堂政府要員,白雲歸沒有資格處決我!”

那些侍從緊繃的神情微松。

廣場下的圍觀群眾聽到這句,頓時又嗡嗡吵了起來,叫嚷著什麼,慕容畫樓沒有聽清。

她大手一揮,對軍警道:“全部槍決!”

馮廳長沒有動,他錯愕望著慕容畫樓。那些軍警沒有得到馮廳長的指示,不敢貿然行事!

“夫人,您不能殺政府要員!軍事法庭會給您判死刑的,只怕到時督軍也救不了您!”李爭鴻拉住她的胳膊,唇線緊抿,“夫人,押解等督軍傷愈再處理吧!”

“夫人,如今是新社會,殺人要走法律程式!”程東陽亦勸道。

圍觀的學生裡發出嗤笑的聲音。

此刻他們才覺得,原來是作秀!

馮廳長也勸。

慕容畫樓拿出白雲歸的官印,威嚴掃視他們。

“把槍給我!”她輕聲對馮廳長道。

那柔媚聲音裡透出來的強勢,與她握在蔥白指尖的官印,讓馮元年無處遁形,解下自己的佩槍,交給慕容畫樓。

官印一收,她熟練將子彈上膛,烏黑槍管指住姚文訊的額頭。

“夫人!”

“夫人!”

李爭鴻與程東陽大震,“夫人,三思!”

姚文訊則挑釁衝她猥褻一笑:“小娘子,你會開槍嗎?”

……

第五十五節 如花美眷

姚文訊厚顏無恥的笑容,督軍夫人纖瘦嬌弱的身軀,形成鮮明的懸殊。雖然子彈上膛,眾人卻都能猜到結局。

她是督軍夫人,她的男人是俞州軍權者,她不會為了弱勢群體的學生而冒犯國家的法紀。可是戲還是要做的,政客的手段大家早已摸透。剛剛對慕容畫樓的自信飛揚頗為豔羨的女學生,露出失望而鄙夷眼神。

沒有人覺得緊張。

唯有程東陽與李爭鴻喘不過氣來。慕容畫樓的性子如何,程東陽不算十分清楚,但是她眸子裡的犀利陰寒,透過唇線的緊抿顯示她的不快,讓他心底大叫不好。

一次次被她震懾,程東陽隱隱覺得,這個女子舉起了槍,不舔鮮血是不會放下的。

記者拼命擠上前,鎂光燈明光強烈,閃耀刺目。

人群裡的白雲展將鏡頭對準那抹素淡,忽然不肯按下快門。素色旗袍沒有絢麗刺繡點綴,包裹著的纖柔身軀似悽風苦雨中虯枝梢頭孤零零的花瓣,隨時會零落成泥碾作塵……

可是她握住了槍,好似點亮了她的神采,倨傲微抬的下巴,露出叱吒風雲的顯赫。

“你不敢開槍的!”姚文訊篤定道。

對姚文訊寡廉鮮恥的憤怒,對慕容畫樓猶豫怯懦的鄙夷,人群裡又吵了起來。

白雲展將鏡頭對準一個角度,正要按下快門,就聽到砰的一聲。

那槍聲,彷彿從古老的墳墓裡爬出來,帶著歲月沉浸的腐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