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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白雲歸給她的,只是督軍夫人這件華麗的錦袍。這件錦袍給她添上的,是灼目的風姿還是沉重的枷鎖,需要她自己去詮釋。

她不求富貴,只求安逸。

亂世裡,最好的保護便是槍權底下;而想要白雲歸的保護,必須讓他知道她的價值。否則就會像剛剛來到俞州時一樣……

白雲歸用了十年左右的光陰,白手起家,如今的權傾朝野,他的生活即是政治。

而政治,從來都是強者的遊戲。

若不夠強,是沒有資格參與其中的……

若是太平盛世,他給予一個女人妻子的名分,興許會指望她相夫教子,持家有方;可這般動盪的年月,**,外有列強環伺,內有黨派割據,他的妻子、他的家人或多或少會被時局牽連。一旦涉足爭鬥漩渦,他為了大局,或把妻子當墊腳石,或把妻子當利器。

墊腳石,踏過之後,便不會在收回。

利器會助他一臂之力,他興許會愛護。

慕容畫樓要讓白雲歸知道,她並不是個軟弱無能的女子,她不會成為他大業的掣肘。她需要這份庇護,自然需要為這個避風港買單。

這些道理悟得透徹,她心中是荒涼的。但是並沒有太濃郁的恨意。

倘若她身居白雲歸如今的地位,她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軍人出身的她,懂得舍與得二字的真諦。

不夠狠毒的軍人,是個好人,卻永遠成不了貢獻突出的人,永遠成不了功績卓越的人!

不夠狠毒的軍人,在民族危難之際,是個無用的人!

慕容畫樓下樓時,李副官已經等在那裡,身姿筆直挺拔。

白雲靈端莊坐在沙發裡,跟李副官閒聊。

“大嫂,你才起來……”白雲靈眸子裡溫柔染透,臉頰略帶嬌羞紅霞,“李副官來很久了……”

李爭鴻在一旁輕笑,目光從慕容畫樓身上驚掠而過,垂眸恭敬。

慕容畫樓打量白雲靈,在李爭鴻面前,她總是比以往更加溫婉嫵媚。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

電話鈴聲突兀大作。

李爭鴻忙去接電話。

放下電話,他神色焦急:“夫人,出事了……

“怎麼了?”慕容畫樓嫻靜眼眸一瞬間凝重。

“醉瓊林飯店那邊……姚文訊想要逃走,衝門口手無寸鐵的學生開槍了……”李爭鴻滿腔憤怒,“夫人,又死人了!”

慕容畫樓冰霜覆面,神色陰冷得滲人,喊了另外一名副官:“馬上去警備廳,讓他們全體出動,將醉瓊林飯店包圍起來!是時候讓姚文訊血債血償了!”

“夫人,不可!”慕容畫樓話音剛落,程東陽疾步進來。

第五十四節 以命抵命

“夫人,不可!”程東陽焦急闖進來,正好聽到慕容畫樓的吩咐,當即不顧尊卑,高聲喝住她。

白雲靈與傭人在場,他的話又生生扼住。

白雲靈單純,卻不愚笨,他們要說是政治話題,她並不適合在場,當即輕笑:“我有些乏了,上樓歇會……”瞧了慕容畫樓一眼,神色含憂。

女傭亦輕輕退了出去。

慕容畫樓目不轉睛瞧著程東陽,眸帶霜色,聲音凝重:“程參謀,為何不可?”

“夫人,您將姚文訊等人圍起來,要做什麼?”程東陽跑得急,汗溼鬢角,臉色更加蒼白,金絲眼鏡一層薄霧。他摘下來用衣襟輕輕拭擦,又道,“夫人,這回您聽屬下的!將他們圍住,就是燙手的山芋!”

“如何燙手?”她慍怒唇角噙著譏嘲。

程東陽心中明白,不能再對她讓步,任她胡來。便上前一步,語氣嚴肅道:“剛剛接到的訊息,姚文訊的那些近侍開槍,五名學生當場斃命,傷者約四五十人······如今他們被東南法政學堂的師生圍住,但是隻要咱們不管,那些師生手裡沒有槍,遲早要放他們走!他們欠下的血債,就是北方政府欠下的血債,全國人民會跟他們討還,用不著咱們出手!那姓姚的畢竟是總統的心腹,您捉住了他,若是處置,得罪權要,軍界的關係錯綜複雜,咱們要謹慎;若是不處置,便將輿論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這段日子相處,慕容畫樓對程東陽的秉性頗有了解,他萬事求謹慎,不肯雷池一步。這樣的人,守成有餘,開拓不足。在太平盛世是個治國賢才,但在亂世,難成大器!

慕容畫樓依舊瞧著他黢黑眸子幽靜。日影西移,金色斜照斂入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