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日子窮,還算是能過,可是幾個月前他們家的地方突降大雨,發了洪水,房子和兩畝薄田裡面的糧食都衝沒了,他爹也沒來得及逃出來,便被洪水沖走了,老婆也被淹死了,僅剩下了他孤身一人活了下來,不得已之下一路討飯一直走到了這裡。
可是當日在縣城裡面,討了一天飯的他,什麼也沒有討到,餓的氣息奄奄的躺在街邊,聽聞街口有人哄搶了糧行,接著不一會兒便有差役跑過來,不問青紅皂白便將他也綁了,結果不明不白的捱了頓板子不說,還被送到了這兒修路,天天都吃稀的,還要幹活,累的半死不說,還動不動要挨鞭子,而且在他們這裡,還有幾個兇漢,有幾口乾的,也都被他們搶了去,這日子實在是沒法活了。
他有心想逃走,可是白天看的嚴,晚上又沒力氣,沒辦法之下,他只能在這兒先混著了,漸漸的他變得麻木了起來,有點像行屍走肉一般,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到下一個日出了。
昨天晚上一個老頭便不聲不響的死了,天亮之後才被發現,被人拖出去隨便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淺坑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是這樣的下場,死了就死了吧,總比這麼活受罪要強,許老實伸伸腿,翻了個身,想要睡一會兒。
可是不多會兒便有人挑著燈籠走到了他們棚子下面,許老實趕緊掙扎著坐了起來,也看不清來的是什麼人,但是卻看到一個人手中提了一把刀,心裡面頓時咯噔一下,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可是來人走到草棚下面之後,並未馬上做什麼,而是在上下打量著這些人,於孝天藉著燈光,這才看清楚草棚下面這幫人的摸樣,這些人一個個都髒兮兮的,各個都蓬頭垢面,幾乎看不到摸樣,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爛,一些人乾脆露著皮,瘦骨嶙峋排骨露在外面。
現在天已經涼了下來,晚上不蓋點東西,都覺得受不了,可是這些人有些人居然連衣服都遮不住肉,可見得官府對待這些所謂的刁民,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草棚裡散發出的氣味更是難聞的要死,真有點像是豬圈的味道,如果不知道的話,估計還以為是跑到豬圈裡面了,可是這下面卻躺的都是些人。
於孝天看到這裡,不由得哀嘆一聲,比起他當初剛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這些人還要慘上一些,於是他揮揮手壓低聲音道:“都起來!”
跟著他的人馬上上去一腳一腳的把地上躺著的人都踢醒,等這些人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看著他們的時候,於孝天開口道:“都聽仔細了!不許喊,不許叫!老子是來救你們的!現在都把右手伸出來,跟老子走!誰要是不聽話,就別怪咱們不客氣!”
這幫人剛醒過來,一時間還沒有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有人衝過來,拿了繩子將他們的右手綁了起來,十個人綁成一串,趕著他們出了棚子。
直到這個時候許老實和這些所謂的刁民才感覺事情不太對頭,他們都是無依無靠的流民,哪兒來的人會救他們?接著這幫人藉著燈籠的光線,看到綁上他們的人不像是差役,穿著打扮倒是像一些漁民,於是有人便意識到了於孝天這些人應該是山賊或者海賊了。
頓時這幫刁民便亂了起來,有人開口就喊:“救命呀!來人呀!有賊來了!”
這一喊不打緊,立即便把附近聚集的那些流民也給驚動了,不多會兒功夫,這一帶便開始大人叫小孩兒哭了起來,頓時鬧得是一塌糊塗。
於孝天腦門子上拉滿了黑線,他本來認為自己是來做好事,可是沒成想這些人卻不領情,居然大聲呼救,這下算是熱鬧了。
莊子外面一亂,便驚動了東平村裡面的村民,沒一會兒功夫,東平村裡面便亮起了火把,接著便響起了銅鑼聲,梆子聲還有喊叫聲。
於孝天這下急了起來,雖然他不擔心定海城那邊馬上過來官兵,可是東平村裡面卻有鄉勇,他們來的人不多,就這麼十來個,一旦要是讓東平村裡面的人搞明白來的人數的話,隨便衝出來幾十個鄉勇,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於是於孝天也顧不得更多,上去便輪開巴掌抽在了一個張著嘴正在大喊大叫的傢伙臉上,打的這廝當即便栽倒在地,這一下把其他人也都鎮住了!
看到於孝天動手開打,其它跟著來的韓顯等人也不客氣了,對著其中一些不聽話的人便連踢帶打了起來,於孝天怒喝道:“都他孃的給老子閉嘴!老子正是海賊!老老實實跟著走便是!誰要是不按照老子說的辦,瞧瞧老子這把刀,管殺不管埋!”
說著他用力揮了揮手中的鋼刀,也不知道在哪兒響起了這麼一句管殺不管埋的話,隨口便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