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師爺哭喪著臉答道:“請大當家恕罪,小的平時都把這個賬簿藏在床下,可是這些天寨子裡面有點亂,這個賬簿不知被誰給搜出,小的找了好久才在院子一角找到,有半本已經被人撕了去出恭用了!”
於孝天腦門子上立即拉出了幾條黑線,他奪取南日島大寨的時候,雖然也有吩咐,要手下們抄這些關鍵人物的住處的時候,要特別留意書籍和一些賬簿之類的東西,一經發現要妥善保管起來,交到他這裡待查。
可是這幫傢伙顯然並沒有把這件事給放在心上,有人找到了賬簿之後,還是把這本賬簿拿去擦了屁股,結果現在僅剩下了還有損毀的半本賬簿。
於孝天翻看了一下之後,也看不出個眉目,只看到上面標註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於是問道:“這些標註都代表什麼意思?為何不是人的姓名?”
邢師爺趕緊趴在地上答道:“回大當家的話,以前小的記賬的時候,就是擔心有人拿到了這個賬簿之後,把訊息走露出去,惹出是非來,所以記賬的時候,都沒有直接標註姓名,而是用一些東西代替,一般人即便是看到,如果不明白這是什麼的話,也不會知道其中記錄什麼!所以大當家看不懂也不奇怪!不過小的心裡面大多還都記得,可以一一給大當家道來!”
於孝天一聽這傢伙居然還懂得這種保密措施,這倒是有點意思,說明這傢伙還是很有點腦子的,記賬卻不留姓名,僅用一些代號來替代,如此一來既保證了有據可查,又不為外人所知,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好吧!我給你一間屋子,你先下去,我會讓人給你送去筆墨紙硯,你仔仔細細的替我回憶,重新編列出一個官面上需要打點的人員名單,以及每年要給他們的投效數額,不得有半點疏漏,也不得誇大或者縮水!必須要詳實,一旦讓我查知其中有假或者疏漏的話,到時候定不饒你!”於孝天沉聲對邢師爺喝道。
邢師爺嚇得直哆嗦,再次磕頭稱是,表示一定要好好回憶,確保不會出現任何疏漏和錯誤。
當邢師爺被帶下去之後,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一邊翻閱之前那本殘破的賬簿,一邊整理腦海中的記憶,又重新給於孝天列出了一個名單和一個賬簿,儘可能的將記憶的事情整理了出來,重新編成了一個賬簿,然後請趙四呈交給了於孝天。
於孝天立即仔細進行了一番審閱,這一看還真是嚇了一跳,張虎這些年來,打點的人還真是不少,但是上面沒有正兒八經朝廷命官,基本上都是各個官府之中的一些幕僚,而打點的銀兩,則根據他們的地位不同,數額也有相當大的差別。
最高的是巡撫衙門和福州府衙之中的兩個人,巡撫衙門之中的那個叫李奇白,而福州府衙裡面的叫孟天成,這兩個人都是巡撫衙門和府衙裡面管事的幕僚,算得上是當官的心腹。
所以張虎每年給這兩個人的投效,都超過了兩千兩銀子,其餘的人則是數百輛到幾十兩不等,合計下來,於孝天計算了一下,單是給這些人行賄所用的銀兩,就需要近八千兩銀子。
這可是一比鉅額的支出,甚至於超出了整個張虎維持鯊魚幫部眾的消耗,看罷這個數字之後,於孝天不禁有點頭大了起來。
難怪張虎在這一帶橫徵暴斂,原來這傢伙的負擔還真是不輕呀!養活這幫傢伙,就是一筆相當大的支出,不撈錢還真是顧不住這麼大的開銷。
看罷了這個單子之後,於孝天讓趙四把邢師爺又給帶了過來,仔細詢問了他們以前如何和這些人聯絡。
邢師爺趕緊解釋道:“其實也不必怎麼麻煩,以往每年六月和年底之前,我都會帶著寶通錢莊的通票銀票到陸上去走一趟,派人投了拜帖之後,請出這些人,把銀票奉上即可!這些人收了銀票之後,可以到寶通錢莊隨時兌成現銀,也可以換成銅錢。
而且這些人也都很知趣,拿了錢之後從不多說什麼,平時倒是也不多交集太多,鯊魚幫上岸辦事,他們也都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了!”
於孝天聽罷之後點點頭道:“很好!邢師爺,這兩天看你還算是老實,你這項上人頭就暫且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吧,至於你的妻兒,一會兒我也派人將他們放出來,你以前的小院,我還還給你住!”
邢師爺一聽趕緊磕頭稱謝,臉上掩飾不住的是興奮的表情,恨不得撲上去抱住於孝天的腳使勁的親上幾口,激動的甚至眼淚又流了下來。
於孝天讓他稍安勿躁,接著說道:“你的命我先給你留著,以後看你辦事得力與否,再做定論,要是你聽話好好給我辦事的話,以後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