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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黨員也是人,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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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十六章 5(2)

姑姑把“女人”兩個字說得很重,以至於父親奇怪地望她。

“秦世理算得什麼人?艾平和他是生死患難的夫妻,是不是叛徒,他最清楚。為了保全自己的官位,不惜出賣靈魂,出賣良心,出賣人格……”

姑姑突然打斷爸爸的話,“我不跟你判定他的政治,女人講的不是這個。即使不是叛徒,他也該和艾平離婚,艾平已經十幾年不能過性生活了。你知道嗎?”

“無恥!”爸爸真的過去抽了姑姑的耳光。

姑姑愣住了,定定地望著爸爸。末末突然從另一個房間裡衝過來,抱著爸爸的胳臂去咬,爸爸沒有動,任末末狠命地咬著,還是姑姑過去拉開她。姑姑這次倒沒和爸爸吵,卻顯得異常安靜平穩地給爸爸說:“哥哥,我知道你疼我,打小就縱容我,由著我的性子,這次你也就由了我吧。老秦也苦,做了官,愈大,也就愈不自由。一走一動就有人跟著,一言一行都有人記錄,他難得有真情的。祥志在世,也是一心讓我高興,隨我,他不在,也會容我幸福。”

父親無語,半晌,才吐口:“少敏,你就回吧,今後你如何做,我也不會再幹涉的,只是別讓我再見了你。”

姑姑還想說什麼,爸爸已轉身出去了。接連幾日,爸爸再也沒和姑姑說話。姑姑走時跟他告別,也是不睬。姑姑臨走,卻把末末留下,這也是允了爸爸,爸爸說末末有曲家的骨血,不能將來辱在秦家。

以後,姑姑照舊來,爸爸冷淡。她倒笑了譏爸爸,說又不是來看他,是看嫂子、看女兒、看侄女,侄兒。爸爸再厭她,也厭不去她也有曲家的骨血,爸爸無奈。

姑姑和秦世理的關係不知如何,爸爸果真不聞不聽,姑姑也不講起,也不說起結婚的事兒。

曹亞薇來過幾封信,口吻卻是淡淡的,說她閒在家特別無聊,開始說去練功,想考歌舞團,可練了幾天丁字步,就覺出苦,不幹了。現在正學小提琴,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希望我能鼓勵她,這在那時幾乎是唯一的出路。可我那時還能讓誰進步呢?抽菸喝酒,和人和狗打架,爸爸罵我是自甘墮落,不可救藥。所以,我連信也懶給她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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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十七章 1(1)

日子緩緩地流,似乎熬過了許多許多漫長而枯燥無味的時光,才在某個地方打個結,一切的過去都成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歷史。日子又疾疾地走,似乎只是打了個盹兒,所有的便都滑走了。人們,無論是老年、中年,或是青年,都喜歡提那個非常歲月,似乎沒有那一節的貽誤,他(她)便成就了一切氣候。其實,所有的日子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地來了,又走了。人也是一樣的,來了,又走了,不會留下什麼永久的痕跡。

父母顯得老了,因為作為孩子的我們長大了。姐姐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從鄉下招工進廠,正兒八經地到了談戀愛的年紀。弟弟果真像姑父說的那般,當了兵。軍事技術拔份兒,政治思想卻顛倒了,也是拔份兒,所以服役期滿便退伍了。部隊倒也不壞,臨復員,給他照顧了一個團員。

爸爸又恢復了往常的自信,雖說暫時還未定下做何工作,但省委的“揭批查四人幫”的運動總歸他們舊日“專管隊”裡的人說了算,倒也陡然愉快不少。

往時顯赫或莫名其妙推上臺的人物,一朝淪落,或為階下囚,或尋個落魄去所安身立命。

顧水林悄悄到了家來,他正在接受審查,便顯得灰溜溜的。爸爸也不怎麼睬他,讓他冷冷地坐著,連杯白開水也不給他倒。媽媽走過來給顧水林沏了杯茶,他總是幫過姐姐安排工作的,在臺上時人也隨和,並沒做過什麼過分的壞事。顧水林接過水杯,忽然低垂著頭,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媽媽忙去勸慰他,要他莫哭,他便像個聽話的乖孩子,一邊哽咽地應著,一邊掏出個皺巴巴的大方手帕擦拭去眼淚。媽媽捅捅爸爸,意思讓他和緩點,對人總要有些寬容之心吧。

父親望他倒也有幾分憐憫,坐下來遞他一支菸,“抽吧……人呀,要接受教訓吶。平時你總以為圓滑些,搞些小投機就能官場得意。人要緊的還是正直,老實做人才能長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老首長,真是想不到。那時我也只是依憑樸素的階級感情,以為上級組織就一切都是正確的……”

“你呀,根本毛病不是在這兒。一個黨員,一個幹部,若不是全心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