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1）

陳老總帶了喬冠華，於第二天到了阿爾及利亞。在炮火紛飛、政局紛亂之時，像老總這樣勇於闖關的人怎麼能夠逃脫新聞記者的跟蹤採訪？ 樂觀、風趣、幽默，是組成周總理性格的另一面。至高的權力，巨大的責任，繁忙的工作，始終未能將其改變。 新疆的烏魯木齊機場未修好之前，我們每次飛出中國國境，都是從和田機場起飛，越過高高的喀什崑崙山跨過國境。當從飛機上俯視腳下皚皚白雪時，總理便興奮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放聲高唱《紅梅贊》。 〃紅巖上，紅梅開，千里冰封腳下踩。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一唱百和，機組人員、衛士以及乘機同行的所有同志，都跟著唱起來。總理還揮動著手臂，和著歌曲的節拍上下起伏，大家的情緒更加激昂了，歌聲越唱越響亮，飛向天際。 1965年，周恩來、陳毅、喬冠華等一行人，到阿爾及利亞參加第二次亞非會議。在伊朗加油起飛不久，報務員收到國內發出的電報。他將翻譯好的電文交給我，神情緊張。 〃壞事了，阿爾及利亞發生政變！〃 〃真的嗎？〃我大吃一驚，接過電文反覆看了好幾遍，心中沒了主意。把駕駛杆交給右座上的駕駛員，便和羅長青同志一塊，急急跑到客艙。 〃總理，阿爾及利亞政變了，怎麼辦？〃 我慌慌張張地向周恩來總理報告。 〃形勢變化得這樣快？〃 周恩來總理顯然也很吃驚。他看著陳毅，用眼睛徵詢他的意見。 對於突如其來的情況變化，陳老總也沒有思想準備，一時也難以拿出什麼好辦法，只是不住口地重複一句話： 〃真難以預料，真難以預料。〃 總理經過略微思考，冷靜地告訴大家： 〃繼續往前飛，到埃及開羅降落，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說下一步怎麼辦。〃 在開羅降落後，代表團一行人以及機組人員都暫時住進我國駐埃及大使館。大家安置好各自的行李後，都自動聚在了使館的大廳內，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如何應對目前突發的事件。最後一致透過：先派人到阿爾及利亞觀察一下，看看亞非會議還有無可能如期召開，如果會議不能如期舉行，在開羅逗留幾天就回國。 誰去呢？情況不明，動槍動炮的政變，難免要冒危險。周恩來轉向陳毅： 〃陳老總，你坐飛機不舒服，就留在這裡休息吧。我和喬冠華去看看。〃 〃嗨，你是大人物，怎麼能親自出馬，應該你留下來，理所當然我去才合情合理嘛。〃 玩笑也好，正題也罷，陳毅開口就妙趣橫生。 〃嗯？陳老總，你何必挖苦我呢？〃 〃說真的，我去吧，我去才合適！〃 〃好！爭不過你，爭不過你。〃 兩人又你來我往地說笑了一陣。最後，在陳毅的堅持下，他帶著喬冠華去阿爾及利亞轉了一圈摸情況。 處理完這件事，周恩來起身走向大廳西側的衛生間，在國外與首長形影不離的衛士小成忙跟在身後，停在門口等待。 周恩來進衛生間後，發現衛生間的另一邊還有一道門，便有意要同衛士開個玩笑。他悄悄地從那道門裡走出來，不聲不響地回到大廳裡，對著大家用一隻手指指還在廁所門口忠心守衛的小成，另一隻手捂著嘴偷偷直樂。大家一看，也都笑起來，聲音越笑越響，終於驚動了嚴守崗位的小成，當他發現人群中樂彎了腰的周恩來總理時，驚訝得張口結舌： 〃總理，怎麼……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出來的？〃 〃你呀，要是在戰爭年代，給敵人包了餃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虧你還是老衛士。〃 小成漲紅著臉不知所措。 〃我該死，我有罪……〃 又把大家給逗樂了。 其實，這次任務後真正作檢查的人物是陳老總。 陳老總帶了喬冠華，於第二天到了阿爾及利亞。在炮火紛飛、政局紛亂之時，像老總這樣勇於闖關的人怎麼能夠逃脫新聞記者的跟蹤採訪？當記者向陳老總提問： 〃請問陳外長，亞非會議還能不能如期舉行？〃 〃當然要如期舉行。〃 不知陳老總出於何種考慮，竟回答得如此乾脆、肯定。但事實上，這次會議因阿爾及利亞政局不穩而被迫取消。 周總理得知陳毅的答記者問後很生氣： 〃亂彈琴，怎麼能這樣自作主張呢？這樣的問題不請示國內，我都不敢隨便講。〃 回國後，陳老總只好作檢查，並特意到周恩來總理辦公室個別檢查。 也是1965年，周恩來帶了五十多名成員的代表團，訪問坦尚尼亞、伊拉克等國。我擔任機組領隊。經過一個星期的訪問，我們勝利返回祖國。代表團在西北邊陲14號機場住了一晚上進行休整。周恩來總理要求大家： 〃精神抖擻地回北京！〃 我們個個興高采烈，因為除了訪問成功外，還因為這次是我國民航飛機第一步遠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