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在享受著他的孤獨。
就這樣,到了第三天,他才振作起來,想好好的看一點書了。在日出以前,他就匆匆的起身了,吃了一點稀飯,帶了本相對論,他走向了海邊。他一直走到一塊人煙稀少的、遠離漁村的海岸,找到了一塊岩石嵯峨的地區,然後,他在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攤開了他的書本。
他沒有即刻進入他的書本,因為海上的日出又習慣性的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無法把天邊那絢麗紛雜的彩色和相對論連在一起。用手抱住膝,他出神的看著那刺破了浪花的萬道霞光,又凝視著海面及岸邊的一切在日光下的轉變,然後,突然間,他遊移的目光被海邊什麼特別的東西所吸引了。
他正高踞在一塊岩石上,在他的右下方,是一塊由三面岩石一面大海圍成的凹地,鋪滿了白色的細沙,像個被隔絕了的世外桃源。岩石與岩石之間,還有好幾個洞穴,他到這兒的第一天,就曾在那沙灘上獨坐久之。這兒因為距離漁村很遠,所以沒有絲毫人的痕跡。他曾在這兒望著落日沉沒,望著晚霞鋪展,因此,他給這個小沙灘取了個名字,叫它“望霞灣”,而私下把它當作屬於自己的一塊小天地。
這時,他驚奇的發現,在那望霞灣邊的海浪裡,正有一樣白色的物體在浮沉,隨著海浪的衝擊,那物體時而浮上沙灘,時而湧向大海。他挺直了身子,集中了目力,對那物體望過去,在逐漸明亮的日光下,那物體也越來越清晰,於是他猛的驚跳了起來,那竟是一個人體!
一個人體!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那黑髮的頭顱,那白色的衣衫,以及那軀體……不是人又是什麼?他拋下了書本,從岩石上連滑帶滾的奔向了沙灘,對那人體的方向跑去。是的,那是個人,一個女人,正仰躺在海浪裡,她的身子已經擱淺在沙灘上了,海浪淹過她的身子,又退回去,她那長長的黑髮鋪在沙灘上。
他直奔過去,誰家的女孩淹死了?怎會呢?在這人煙絕跡的地區?他踩進了海水中,顧不得脫鞋子,誰知道?說不定還可以救!海水湧上來,溼透了他的褲管,他撲過去,想抓住那女孩的衣角,但是,海浪來勢太猛,那女孩又迅速的被海浪捲去,他也被浪頭打了個蹌踉,栽進水中,弄了一身一頭的海水,好不容易掙扎著站起身來,他搜尋著那女孩的身影,於是,他的驚異更大了,站在那兒,他簡直呆愣愣的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那女孩已經一挺身,從浪花裡站起來了!什麼淹死?
什麼屍體?那竟是個活生生的少女!一個躺在海浪中戲水的漁家女!這時,她亭亭玉立的站在海水中,渾身像人魚一樣滴著水,卻睜著一對黑白分明的、孩子似的大眼睛,天真的望著他。
從沒有這麼尷尬和啼笑皆非的一刻,江宇文很有點兒被誰捉弄了的情緒。可是,面前這稚氣未除的女孩是不會捉弄人的,是他太低估了這些漁家女孩子對於水的能耐了。她躺在海浪上,原是那樣優遊自在的任海浪將她的身子舉起或放下,那樣舒適的享受著海水的清涼。他竟可笑的把她當成了一具屍體!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為自己的行為發笑,而這一笑,就有點兒收拾不住的趨勢,那女孩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微微的張著嘴,呆呆的望著他。
“哦,哦,對不起,”他收住了笑,慌忙對她解釋的說:“我以為你出了什麼危險呢!”
她沒有回答,好像根本不太瞭解他的話。她穿著件白麻布的衣服,已經很舊很舊了。一件從頭上套下去的長衣,說不出來是什麼服式,倒很像件睡袍。這時,那衣服被水溼透了,緊貼在她那已經成熟了的軀體上。她的頭髮溼淋淋的披在肩上,水珠從頭髮裡滾出來,沿著面頰滾落。她的面板被太陽曬成了淡淡的紅褐色,滿臉的水珠迎著太陽光在閃亮。那模樣卻是相當動人的,有一份原始的、淳樸的美。
“抱歉,你大概根本不懂國語。”江宇文喃喃的說,近乎自語的。
“我懂的!”那女孩猛的開了口,還像和誰爭論似的挺了挺下巴。接著,她就彷彿因為自己的開口而大吃了一驚似的,惶惑的四面張望了一下。她的眼睛大而天真,下巴尖尖的,面孔上隨時都帶著種近乎吃驚的表情,那樣子充滿了孩子氣,似乎只有六七歲,但從她的身段上看,她起碼有十七歲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下意識的,開始覺得她的有趣。
她繼續望著他,又不說話了,彩霞將她的身子和麵孔染紅了。一陣海風吹來,她打了個寒噤,垂下了眼簾,她用赤裸的腳撥弄著海水,低低的說:“海水很冷。”
她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