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以後,你安車骨部的安危可由我高句麗一肩擔之,唐國若欲報復,我高句麗絕不會坐視旁觀,這句話是我大莫離支的承諾,我願寫進盟書中,如有違誓,甘受天譴。”
情勢分析得很透徹,不過使者並不為所動。
使者畢竟只是使者,部落裡不由他說了算,既然奉了首領的命來平壤,他想談的是條件,而不是情勢。
“大莫離支殿下,尊駕應知我安車骨部與粟末部毗鄰,我部青壯男子有一萬餘人,皆是下馬牧羊,上馬出戰,他們都是天生的戰士,但這一萬多人是我部落寶貴的勞力,是部落生存的資本,若因異國之戰而糊里糊塗陪上性命,於我安車骨部的利益不合,還請大莫離支見諒。”
泉蓋蘇文挑了挑眉,這話他聽懂了。
情勢是虛的,感情是虛的,什麼唇亡齒寒都是虛的,真正實在的東西是利益,如果這是一樁交易,那麼現在到了開價的階段了。
泉蓋蘇文撥出一口氣,神情漸漸變得幽怨,要利益你早說呀,害我浪費這麼多口水,挖空了心思的忽悠,就好像看到一位美麗高貴的女神,費盡無數心思去追求她,想盡一切辦法制造浪漫,告白情話,誰知聊到最後,女神張嘴一句“包*夜八百,必須戴*套”,這種心理上的落差……
泉蓋蘇文張了張嘴,一肚子的怨氣生生吞了下來。
好吧,談價格了。
“此戰若我高句麗勝,我們可以出兵,助貴部首領統一七部,將其餘的六部全部滅掉。”泉蓋蘇文神情平靜地道。
使者點點頭,眼中已有了笑意,但還是沒出聲,示意泉蓋蘇文繼續說。
顯然,這個價碼還不夠。
泉蓋蘇文緩緩道:“高句麗還願支援貴部首領向西擴張,安車骨部的西面是南室韋經營數百年之地,我願出兵助貴部佔領南室韋的牧場草原,掠來的人口,牛羊,兵器,戰馬等,全部歸貴部所有。”
使者眼中的笑意愈發明顯了,但還是沒出聲。
泉蓋蘇文皺了皺眉,再增加價碼未免有點貪得無厭了,他不喜歡太貪心的人,除了他自己。
忍住心頭的怒火,泉蓋蘇文想了想,道:“貴部首領統一七部後,高句麗願支援貴部首領立汗國,願承認貴部首領為可汗,從此你我兩國唇齒相依,榮辱與共,從地理態勢上互為犄角,共同牽制唐國不義之兵馬向北部和東部擴張,貴使覺得如何?”
使者忽然睜大了眼,毫無疑問,最後一個條件很令人動心,建立汗國啊,也就是當皇帝啊,多少代的族人都沒想過,汗國建立後不知多大的利益,更何況身後還站著高句麗這麼一個天然的鐵桿盟友,唐國若在此戰中敗了,就算知道他們立國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利益動人心,泉蓋蘇文的條件令使者動心了,比自己來之前期望的條件要高得多,這筆交易並不虧,回去後相信首領會非常滿意的,原本首領就有借兵給高句麗的打算,因為粟末部對安車骨部欺壓太甚,現在高句麗拿出這麼多條件請他們出兵,更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見使者眼睛睜大,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泉蓋蘇文暗暗一笑,他知道這些條件大抵已滿足了安車骨部的胃口。
“殿下的條件倒是合適,但我安車骨部位於粟末部的北面,粟末部首領向來與唐國皇帝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若知我部出兵攻打唐國,必然會被粟末部阻攔,可我們也無法繞過粟末部南下……”使者危難地道。
泉蓋蘇文笑了笑,只要願意出兵,任何困難都不算困難。
拍了拍手,泉蓋蘇文命家僕取過一張羊皮地圖,然後指著地圖的某處,緩緩道:“尊使請看,安車骨部的西面是南室韋,其部向來地廣人稀,若是借道南室韋往西行一百里,然後轉到往南,便可直抵扶余城,當然,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願聞其詳。”
泉蓋蘇文目光閃動,輕聲道:“粟末部欺壓你們六部多年了吧?以前粟末強大,你們弱小,而且粟末的背後還有唐國皇帝的支援,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唐國與我高句麗鏖戰,無暇他顧,尊使試想,沒了唐國支援的粟末部,算得什麼?不過是一條喪家無主的惡犬而已,除了虛張聲勢狂吠,還能怎樣?貴部首領若能聯絡其餘的六部,合成聯盟,六軍變作一軍,朝南開拔,直取粟末部落,先把粟末部滅了……”
泉蓋蘇文說著,狠狠朝地圖上粟末部落紮營的位置擂了一拳,咚的一聲悶響,使者嚇了一跳,隨即臉孔迅速漲紅,鼻翼側張,兩眼通紅地注視著泉蓋蘇文落在地圖上的拳頭,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