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氣了,大清早的,咱們來做個早操,你好我也好……”
“呀!夫君,這大白天的……唔……”
…………
許明珠癱軟在床榻上動彈不得,俏臉還帶著幾分潮紅的春意,竟累得又睡著了。
李素獨自穿好衣裳,走出房門,內院的丫鬟們見家主起床,馬上上前侍侯洗漱,李素神清氣爽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抬頭看了看天空,天色有點陰,估摸今日有雨雪。
今年關中的天氣邪得很,出了上元節居然還下雪,太平村的鄉親們都是有經驗的老農,李素眼見他們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顯然今年的春時實在不容樂觀。
洗漱過後,李素坐在東廂房內,丫鬟很快端上米粥和點心,李素吩咐丫鬟給夫人留一份,自己吃過之後。又坐在庭院裡發呆。
見到家主這神遊天外的表情,家裡的下人們見怪不怪,經過庭院時聲音都放得很輕。怕驚擾了他。
李素髮了一陣呆後,忽然回過神來,抬頭一掃,恰好看見薛管家指揮下人打掃房頂,李素朝他揚了揚手,薛管家急忙小跑過來。
“薛叔,叫下人給我準備點東西。”
“侯爺您吩咐。”
“嗯……銀杏葉。枇杷葉,童參,還有半夏……”
薛管家愕然:“敢問侯爺。銀杏枇杷童參這些,老漢都知道,可這‘半夏’是何物?”
李素亦愕然:“‘半夏’你不知道?就是……那啥,也叫三稜草。天南星。”
薛管家繼續愕然:“三稜草?天南星?”
李素急了:“不會沒有吧?這東西應該到處都是啊。就是……地裡長的,葉子圓球形,裡面包著卵粒……”
薛管家一拍大腿:“侯爺您說的應該是‘守田’吧?”
“啊?”
“此物名‘守田’,又叫‘地文’,專門長在旱地裡,咱們農戶都把它當雜草除了,侯爺您要這雜草做甚?”
“用來熬湯。”
薛管家吃驚地睜大了眼:“熬湯?這……侯爺,那是雜草啊。雖說眼下是大冬天,可咱家有大棚啊。今年咱家大棚豐收呢,您想吃口綠菜實在不必找野地裡的雜草,老漢這就……”
李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道:“大魚大肉吃多了,就想吃口雜草,行不行?我不但要吃,還跟牛一樣反芻,行不行?”
薛管家擦汗:“行,侯爺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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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甘露殿。
東陽跪坐在李世民前,垂瞼默然,殿內溫暖如春,大銅爐燒得紅旺。
李世民穿著很隨意的玄色便袍,嘴角噙著一絲無奈的苦笑。
從東陽進殿到現在,大半個時辰裡,這段時間裡,她基本沒怎麼說過話,面對父皇關懷的垂問日常,她只是點頭或搖頭,或是用“嗯”“是”之類的單音來回答。
父女之間因為當年的事,至今仍存在著深深的無法抹除的隔閡。
“冬天還沒過去,天冷得很,你記得多穿些衣裳,莫著了涼,朕昨日派人送去你府上的三張黑熊皮是薛延陀部族所貢,品相完好,也請西域胡人硝制過了,並無異味,你可著人裁製成氅裘,披在身上禦寒……”李世民溫聲道。
“是。”東陽垂首答道。
“徽州近日上貢了十萬斤上好貢炭,朕明日著人送兩千斤於你府上,你儘管用著,用完了派人跟內侍省說一聲,內侍省再給你送。”
“是。”
李世民無奈地嘆了口氣。
以前皇子皇女眾多,東陽夾雜在中間毫不顯眼,李世民也沒在意過她,只因她脾性太溫和,太柔弱,那麼多皇子皇女在他面前爭著表現自己,爭著父皇的寵愛,李世民哪裡會注意到她?
直到後來,她與李素之間的事暴露出來,李世民勃然大怒,而她卻一反柔弱之態,罕見地與他頂撞,爭執,並義無返顧地決定出家,一心只求脫出天家皇門,李世民直到那時,才被她深深震撼住。
一輩子生了近四十個皇子皇女,他們中間誰不以天家貴胄的出身為榮?誰不是拼了命削尖了腦袋往上鑽營?可偏偏東陽卻毫無留戀地脫出天家,遁入道門,如此一比較,李世民想忽略她都難。
然而,當他想在東陽面前幡然悔悟,想盡一個父親的職責時,他卻發現父女已隔了一層深深的天塹,無法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