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簡單,斬首滅族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三位老將軍聽到訊息後,不約而同地聚集在太極宮外,請求覲見李世民,無奈李世民此刻正在召見李素,宮門前的宦官自然連通稟都不敢的,三位老將軍碰了個釘子,又不敢離去,在宮門前徘徊等候許久,直到兩個時辰後,天色已近午,宮裡還沒傳出諸如“推出去斬了”之類的凶信,三人漸漸放心,料想今日李素大致應該無礙,於是三人這才騎著馬,慢悠悠地回家了。
尋常百姓識趣地避開了,可迎面而來的李道正並未避開,他牽著馬,垂著頭,對外界的一切漠不關心,也沒注意到對面離他越來越近的三位老將。
馬前三丈的空地,迎面忽然出現了一人一馬,這情形就很突兀了,三位老將想不看到李道正都難。
騎在馬上的三人只抬眼瞥了一下,並未在意,他們都不是仗勢欺人的權貴,路不是自己的,誰都可以走,所以三人同時將馬兒的韁繩稍微往旁邊拉了一下,指揮馬兒繞過李道正。
程咬金仍是沒心沒肺,一邊拉著韁繩,一邊笑道:“老夫懂相面,當年第一眼見到那小子就看出來了,他必非福薄之人,雖然說話做事很混帳,一生倒也有驚無險。”
李績笑罵道:“你個不學無術的老匹夫,懂個屁的相面,信不信明我就把李淳風找來,你們當面聊聊如何相面,看看他怎麼拆穿你。”
程咬金哈哈笑道:“當面聊俺老程也不慫,李淳風敢在老夫面前胡說八道,老夫定教他知道何謂真正的‘福薄’,一斧子把他剁了,他自然便‘福薄’了,這老神棍三年前領教過老夫的手段,如今遠遠見了我都繞道,好幾次嚇得鑽進了死巷子,笑得老夫……咦?那不是李家娃子的老爹麼?喂!李兄弟!”
程咬金向來大嗓門,當街這一聲大吼,失魂落魄的李道正也被喊回了神,抬眼一瞧,卻見程咬金騎在馬上笑吟吟地瞧著他。
李道正自然認識程咬金的,這幾年程咬金沒事就去李家打秋風,從來不把自己當客人,在李家但凡遇到好物件了,二話不說打包帶走,害得每次程咬金來之前,李素都會緊張兮兮地把家裡的好東西先藏起來再待客,所以李道正對程咬金的印象很深刻。
見程咬金笑著招呼,李道正赫然抬頭,勉強朝他擠了個笑臉。
然而,一旁的李績乍見李道正,身軀不由一震,瞬間怔忪之後,臉色大變,未等程咬金下馬寒暄,李績騎在馬上忽然大喝道:“長生!可是長生?是你嗎?”
李道正一呆,這才看到程咬金旁邊的李績,接著李道正的臉色也大變,黝黑滄桑的臉龐瞬間無比蒼白,嘴唇囁嚅幾下,期期說不出一句話,眼眶卻忽然紅了。
突然的變故,令程咬金和牛進達猝不及防,二人吃驚地看著李績和李道正,面面相覷,滿頭霧水。
李績的眼眶也紅了,死死盯著李道正的臉,二人相隔數丈,對視良久,李績終於肯定地點頭:“長生,沒錯,你是長生!”
說著話,李績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李道正面前。
就在程咬金和牛進達以為即將出現故人喜相逢的畫面時,情勢卻突變。
李績走到李道正面前,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李道正的衣襟,猛地往上一提,一百多斤的李道正居然就這樣被李績單手提起,兩腳懸空,奇怪的是,李道正竟然絲毫沒有反抗,就這樣木然地任由李績提著他,兩眼緊閉,淚水順腮而下。
李績眼裡也蓄滿了淚水,盯著李道正的臉如同看著仇人,充滿了憤怒怨恨,卻還摻著一絲疼惜,傷懷。
“尋你多年了,一直杳無音訊,李長生,老夫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今日又在這長安城裡見著了……”
李道正淚流不止,卻死死咬著唇,一言不發。
一旁的程咬金和牛進達急了,趕忙上前拽住了李績的胳膊,拼命往下拉扯,程咬金喝道:“老匹夫你吃錯藥了?快快放手!都是熟人,萬莫誤會……”
“滾開!”李績像頭髮怒的獅子,鬚髮皆張怒吼道,程咬金被嚇得一顫,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李績卻懶得理他,仍盯著李道正,一字一字緩緩地道:“別的尚且不提,老夫只問你一件事,英娘何在?她跟著你這些年,你可曾委屈了她?”
李道正終於睜開眼,直視李績憤怒的眼睛,低聲道:“英娘……二十年前已逝。”
李績聞言身軀猛地一顫,兩眼迅速圓睜,失聲道:“英娘死了?”
“死了。”
李績呆怔片刻,淚水終於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