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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皺了皺眉,揚聲叫來薛管家,管家肥胖的身形剛出現在門外,李素劈頭便問道:“咱家種稻穀嗎?”
薛管家一愣,道:“侯爺,咱家上千畝田,按老爺的吩咐,大半種麥和粟,只種了十幾畝的稻……”
“咱家種的稻,每年畝產多少?”
薛管家想了想,道:“今年年景適中,農戶報上來的數字,每畝稻穀收了兩石左右。”
李素垂頭掰手指算了算,每個朝代的度量制總有一些差異的,按如今的唐制來算的話,一石大約相當於唐制的一百七十斤左右,畝產兩石便是三百四十斤,而占城稻每畝三石多,等於每畝多產了一百七十多斤。
算清楚了差異,李素的嘴角漸漸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每畝多產一百七十斤,能活多少人命!
有了真實資料的支撐,李素愈發覺得自己插手文成公主的婚事簡直是個英明的決定。
之前破壞別人婚姻李素幹得總是有點心虛和愧疚,雖然自己的初衷是正義的,可終歸是一件缺德事,然而到了此刻,李素忽然覺得沒有半點心理壓力了,為了這多出來的一百七十斤,殺人放火他都敢幹,何況區區破壞婚事。為了大唐百姓的溫飽,吐蕃的松贊干布只好委屈一下,大唐公主就別想娶了,頂多送個冒牌的給他,反正關了燈後一樣的巴扎嘿。
任何事情但凡有了正義的理由為支撐,無端便會多出一股莫名其妙且正大光明的勇氣,再缺德的事幹起來也像在替天行道。
李素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
石訥言在旁邊看著李素時而比較稻穀,時而掰指算數,時而喃喃自語,石訥言一直沒敢插嘴,不過他終究是一隻讀了聖賢書的猢猻,李素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舉動,他再笨也想到了李素的目的,不由吃驚地道:“李縣侯,爾欲在大唐推行種植這種稻穀?”
李素回過神,朝他咧嘴一笑:“你覺得可行否?”
石訥言吃吃地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文成公主那裡……稻穀究竟與文成公主和親有何關係?”
李素嘆了口氣,道:“這麼多年的聖賢書,你都讀進狗肚子裡了?稻穀啊!占城稻啊!你們國家特產的稻子啊!”
石訥言茫然地看著他。
李素再次重重嘆氣:“你這模樣跟捧著金飯碗要飯有何區別?石兄你記住,這種稻子就是你的籌碼,你與陛下談條件的籌碼!明白了嗎?你要娶公主,而大唐需要產量高的糧食,大家各自都有需要,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大唐需要和平,所以有了和親之策,但從根子上來說,大唐更需要百姓的溫飽,若欲推行占城稻,大唐根本繞不開你們真臘國,因為只有你們才懂得種植,才有專門的農田老手指導,才有源源不斷的稻種,百姓的溫飽是大唐社稷千秋萬代的根基,目前他們所需要付出的,只不過是區區一位公主,更何況,還是與王子殿下兩情相悅互許終生的公主……”
石訥言呆愣片刻,接著大喜過望。
“原來如此!李縣侯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這就去求見大唐天可汗陛下,與他談談文成公主的事!多謝李縣侯點撥!”
說完石訥言興沖沖朝李素行了一禮,然後轉身便往外跑去。
看著他的背影瞬間消失在屋內,李素呆了許久,方才搖頭嘆氣。
“猢猻還是猢猻,就算讀了十多年的聖賢書,那也只不過是一隻讀過聖賢書的猢猻而已,該愚蠢的時候半點也不含糊……”
果然,沒過多久,石訥言又訕訕地走了回來,滿臉的頹喪。
“……我忘了,見天可汗陛下不是那麼容易的。”
李素笑了:“不然你以為傾家蕩產求我是因為什麼?”
石訥言垂頭喪氣地嘆息不語。
說來也是一國王子,但是李世民確實不好見,天可汗陛下召見異國使節都是有著森嚴的規矩的,哪怕貴為王子,沒按規矩去禮部報備,去尚書省託人,如何可能見到李世民?尚書省和禮部一套流程走完,祿東贊早就帶著文成公主上路了。
李素笑得更開心了,大拇指一翹,指了指自己,道:“這個時候,就需要我來幫忙了,多年以前陛下便下過旨,授我隨時入宮奏對之權,聽清楚了,是‘隨時’。”
石訥言抬頭,眼神充滿希冀地看著他。
“傾家蕩產求我幫忙還是很值得的,對吧?”
石訥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若不是膚色太黑的話,看起來還真有點萌萌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