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搖搖頭:“別急著謝我,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文成公主究竟能不能與你結成良緣,接下來要看你們真臘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看著石訥言笑了笑,李素接著道:“王子殿下,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姻緣,還得靠自己親手取才是王道,外人的幫忙終歸是有限度的,若是從頭幫到底,就算你們喜結良緣了,你覺得公主殿下能看得起你麼?”
石訥言急忙道:“李縣侯所言極是,屏兒是我的女人,為了與她共度此生,我定全力以赴爭取!”
頓了頓,石訥言小心地道:“今日石某拜訪李縣侯,一來是為了謝恩,二來,是想請教一下李縣侯,祿東贊說是六國公平比試,這個所謂的‘比試’……到底是什麼?”
李素笑道:“很簡單,做一個花球讓公主殿下捧著,你們六國使節圍在她四周,公主殿下將花球使勁往天上一扔,你們六人跳起來搶,誰跳得最高,搶到了花球,公主殿下就歸誰……”
石訥言大驚失色:“啊?”
李素咧嘴朝他笑得很燦爛,空手上門做客總要受點驚嚇的,不然以後習慣空手了怎麼辦?
“沒錯,拋花球,嗯嗯。”李素正色肯定地道。
石訥言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一國公主……用這種法子決定終生,是不是……太兒戲了?”
李素奇道:“哪裡兒戲了?別小看拋花球這個動作,既要考驗爭奪者的靈敏反應,也考驗爭奪者的身體強壯程度以及跳躍高度,既能比較出腦子好不好用,也能比較出身體狀態,能不能給公主殿下一個堅實的依靠,你看,多麼完美的考驗方式。”
石訥言臉色愈發難看:“李縣侯……您,您莫鬧!”
李素嚴肅地道:“誰鬧了?我說的是真的。”
石訥言忽然挺直了腰,道:“下午時分有重禮送到貴府上,包括一箱寶石,一箱西域琉璃,一箱象牙犀角雕件……”
李素呆了一下,接著大喜過望:“還以為你不識禮數呢,沒想到這麼懂事……”
石訥言苦澀地道:“……我還以為能省點呢,自從上次拜訪過李縣侯後,石某家財已去了一大半……”
李素嘿嘿直笑。
當初跟東陽說過,定要將這位真臘王子敲詐得傾家蕩產,這話當初確實是玩笑之語,只不過後來事情洩露,李素被拿下獄,無端被吐蕃人咒罵多日,還費盡心神想主意,又是演武又是談判,整個大唐朝廷都被調動起來佈下一個大局,受了那麼多苦,做了那麼多事,一切全因眼前這位王子殿下而起,如果說當初要把王子殿下敲詐得傾家蕩產是玩笑的話,現在李素可是真打著傾家蕩產的主意了。
李素不是聖人,也不是活雷鋒,跟這位真臘國王子也不算太熟,大家非親非故的,沒事我為你下了大獄,受了委屈,耗費了腦力,若還指望我分文不取只圖幾句乾巴巴的感謝,……你當我傻嗎?
李素不傻,石訥言顯然更不傻,他一直在裝傻。
見石訥言終於上道了,李素倍感欣慰,用讚賞的眼神看著他,笑道:“正所謂‘千金散去還復來’,你是王子,你未來的夫人是公主,身份那麼高貴,怎麼可能缺錢?別忘了你未來的岳父江夏王殿下富得流油,不狠狠敲他一筆嫁妝,怎對得起自己?”
石訥言仰天長嘆,一股路遇強梁被洗劫一空的蕭然心情充斥胸腔。
有了重禮,李素的態度明顯熱情許多,直到這個時候才拍了拍手,命丫鬟上茶,而且吩咐要上好茶,今年自己親手炒制的茶葉,王子殿下必須來一杯嚐嚐……
前倨後恭的態度令石訥言很無語,定定看了他半晌,苦笑著嘆氣。
“好吧,說正事,剛才我說的拋花球……其實是嚇唬你的。”
石訥言甕聲甕氣道:“知道,否則我怎會重禮奉上……”
看在送了禮的份上,李素決定原諒他不太熱情的態度。
“不過六國比試是真的,文比,武比都有,而且另外那四國使節也不是鬧著玩的,他們也是真心代本國君主求親,尚大唐公主對他們本國的意義,你應該懂。”
石訥言悶悶不樂地道:“懂。”
“這次比試,是一勞永逸解決目前大唐與諸國紛爭最好的辦法,因為你的緣故,我大唐皇帝陛下已經對吐蕃背信棄義一次了,所以這次比試皇帝陛下一定不會再徇私,更不可能出爾反爾,你們真臘國如果這次沒能贏過吐蕃,那麼,你就真的永遠失去文成公主,此生不可能翻盤了,除非你們真臘有本事出兵把吐蕃國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