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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那焉,則顯得正常多了,迎面碰到劫匪的機會不常有,碰到了避之為上,可惜動作慢了,沒跑掉。
“房子呢?”李素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錢給了,房子為何久久不見動靜?那兄莫非想訛我?”
那焉仰天長嘆。
兩顆貓眼石,還是他送的,如果這也叫“錢給了”,……好吧,確實是錢給了。
“已託往東去的商隊帶了話,不多日便有商人運來磚石,城裡蓋房的工匠不多,盡力湊了十來個,再僱請一些民夫,李別駕的房子差不多可以開工了。”
那焉的語氣充滿了深深的無奈,有種被盜匪包了餃子的認命感。
李素滿意地笑了,能住上物美價廉的房子,人生真美好。
“那兄,關於房子,我又有了一個新的構思……”
那焉臉都綠了:“李別駕,可否別說房子的事了?說說別的行嗎?”
“好。”李素答應得很爽快。
然後,李素開始說別的。
顯然。別的話題也不能令那焉太舒坦。
“若大唐皇帝陛下不支援龜茲國相那利,也就是你堂叔篡位,那利最遲何時兵指西州?”
那焉的老臉頓時苦了起來。
“李別駕,我雖是那利的侄子,可於公來說,也只是他的馬前卒。龜茲雖小,也是一國,國朝中事,那利自有決斷,怎會讓我知道?”
李素眯著眼笑道:“那兄沒說實話哦,能為國相奔走打探,咐以國之機密相托,你可不止是那利的馬前小卒,雖超脫於龜茲國朝堂之外。但在國中應該有不輕的分量……”
那焉嘆了口氣,道:“李別駕慧眼如炬,小人不敢隱瞞,實話說吧,若大唐君臣拒絕國相,那利會選擇徹底倒向西突厥,而自從大唐皇帝陛下貞觀四年平滅東突厥後,無數部落族人紛紛逃往西突厥。並對大唐懷以仇怨之心,多年來意圖反攻。以求再現草原突厥部落的昔日的輝煌榮光,所以西突厥諸部落包括乙毗咄陸可汗在內,都迫不及待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如今大唐皇帝調集舉國兵馬北征薛延陀,西州只有區區兩個折衝府的兵力,況且大唐佔據原本屬於高昌國的西州本是不義之舉,天時地利人和全佔了。國相那利若被大唐皇帝拒絕,憤然舉兵已是必然之事,西突厥正需要這個契機,時也好,勢也好。西域諸國很快會擰成一股繩,那時,便是西州陷落之日……”
那焉嘆道:“距離這一日不太遠了,長安那邊傳來訊息,大唐皇帝陛下北征,長安由太子殿下監國,龜茲國主白訶黎布失畢與那利爭鬥屢見敗勢,於是今年四月,布失畢遣使朝拜長安,自隋以來,龜茲與中原漢土的敵對之勢終於解凍,太子殿下於東宮設宴款待使者,言稱大唐必不負龜茲國主,世代只以白訶黎氏為龜茲國正統,這句話,終令國相那利完全失望,如今怕是已在醞釀逼宮皇室,廢黜國主的行動了……”
李素眼皮一跳:“國主若被廢黜……”
那焉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國主廢黜之後,自是肅清朝堂,整頓兵馬,聯合西突厥,高昌等國,共伐西州,說來遙遠,其實須臾彈指便至,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李別駕,西域諸國攻伐西州已是定局,無可逃避,我還是上次那句話,別駕速速謀劃後路,退回長安方為上策。”
那焉說得很誠懇,類似的話李素以前聽他說過。
一次又一次的催促,李素知道離西域諸國攻打西州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也就是說,離西域諸國攻打西州最多還有半年,對嗎?”李素平靜地問道。
“沒錯。”
李素眨眨眼:“如果我下令把你綁赴城樓,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堂叔會退兵嗎?”
那焉老臉頓時黑了:“以前我認識的人都是正人君子,沒人這麼幹過,不過兩國之戰,你死我活,別說我只是那利的侄子,李別駕縱然把刀架在那利的老父老母的脖子上,想必也是無濟於事的。”
李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們龜茲國的人太沒節操了!”
那焉無語地看著他,相比之下,你更沒節操好不好?嘴唇囁嚅幾下,鑑於李素的不正常暴力屬性,那焉終究沒敢反駁。
鄙視過後,李素緩了口氣,冷不丁問道:“……那利的父母可還健在?”
那焉徹底無語:“…………”
抬頭看了看天色,那焉開始醞釀藉口,跟這種人聊天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令人隨時會產生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