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任它們隨意攀援,從不修剪。倘若一陣子太忙,推門進去一看,一些綠色的枝條居然在藤椅子的縫隙裡鑽來鑽去,還有一些藤枝在地上蛇一般亂爬,以至爬到一座古佛的頭上去了。寫作累時,便來這裡坐一坐,靜一靜,想一想。這屋裡有一架小型音響,開啟之後,是各種鳥叫。這張光碟是從巴黎?旋門附近一個動植物保護者開設的小店裡買的。
白天光線從窗射入後,先穿過層層綠葉,明明暗暗的光影,給我無限的繪的啟發;晚間,我把故意藏在這些樹葉裡邊的燈東一個西一個地開啟,迷離錯亂的光線裡隱伏著我的故事。
一次在西塘考察,看到各種野花與一片民居糾纏一起,來村民的想法與我極為相同。因之作是圖。
此圖是西塘,也是我;非西塘,亦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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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
這幅上的題句是“相親相愛銘心事,都在風風雨雨中”,已將此的含義表述出來。這種對往事的懷念,以及對“愛是苦難中的支撐”的領悟,全都浸入在水墨之中。因此,我過不少類似題材的作品,如《老夫老妻》、《長相依》、《冬日絮語》和《風風雨雨奈我何》等等。
我喜歡用相互依偎的小鳥表現人間珍貴的愛意。於是我發現傘就是愛的象徵。
這種愛是全人類的。藝術沒有國界。所以《冬日絮語》在美國一次展上被一對老年夫婦買走。我問他們因何要買這幅,洋老頭兒說:“這就是我們倆。”
洋老婆笑了,滿臉的皺紋全張開。一瞬間她容光煥發,好似恢復了青春。
我表示同意,請他們在展結束時來取。他們轉身走去時,很自然起手來,相偕而去。
還有一次,在維也納演講時,一位女士起身說:“我就是你寫的《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的高女人。”她個子的確很高。
你的藝術如果和人間有這樣的命運相關的聯絡,不是很美好的事嗎?
我相信,不少人會對這幅《傘》有感受並喚起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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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魂
王成喜的梅花是當今壇的名品。若論古人梅必稱楊無咎與王冕,當世梅則首推當是成喜。此話何由?
梅花是國人喜愛的花卉。不僅寒冬之日,一花獨豔,白雪紅花,分外美麗,更由於它冒雪披霜,忍受嚴寒,依舊燦然開放,表現出一種令人崇敬的傲骨和理性化的品格。為此古人才將梅花列入四君子之一。因而說,古來梅,皆是人;看似描繪花朵,實則張揚精神。
為此,成喜筆下的梅花,不論日照月映,風裡霧中,溪旁壁上,一律是枝椏挺拔,花朵豐盈,竭力張揚梅花獨有的頑強的生命個性。他的筆下之梅,有梅樹,有梅樁,有折枝,有瓶花,我則更喜歡他那些巨大的梅樹。木本粗壯有力,枝條生髮其間,生氣勃勃地向上躥騰,就在這縱橫穿插之間,海一樣的花朵鋪天蓋地,流光溢彩,芬芳滿紙,細看卻毫無率意,而是精微到每一花朵之中。或含苞,或綻放,或方啟,或盛開;或正或背或斜或倚,或密或疏或爭或讓,疏可走馬,密不通風,遠近分明,虛實有度,張弛含情,隱現成趣,最終相互交錯一起,成就了一株株繁花萬千、大氣磅礴的梅樹。
應當注意的是,成喜之梅沒有古代文人的超凡避世和孤芳自賞,而是花朵*飽滿,個個明亮奪目,滿樹熾烈如火,通幅激情四射。即使空氣中飄著雪花,也是挺過嚴冬的報春之梅!
古來梅多聖手,寫此春花有幾人?
這報春和春之梅,是成喜的筆中開放出的花朵,也是當今山河大地處處可見的時代之花。
成喜枝幹的筆法源自宋元。惟宋元才有如此剛健蒼勁的中鋒。筆鋒如劍,劍過留痕。筆中的剛勁正好與嬌嫩豐滿的花瓣相對比,蒼潤相生,剛柔相濟。然而成喜絕不落古人窼臼,他以古人之法,抒個人情懷,唱時代新曲。故其梅花有情思有寄寓有生命感,更有一種惟成喜才有的新意。
成喜正值盛年,藝術處於頂峰,山水花鳥無不精工,瀚墨丹青併為雙翼。此時集的出版,無疑是其斐然成就的全面展現。作為摯友,書此數言,以表情誼,且不揣淺陋,論其藝術。話說至此,言猶未盡,贈詩一首,錄在這裡:
筆隨心性墨隨意,
多寫春花多報春,
世人說梅誇君好,
應知我兄是花魂。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