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在高東鎮,一部在莘莊,一部在寶山區那邊上海大學校區。這是最後四部。〃
〃因為前幾天轟炸太密集了吧?上面不放心了。〃
〃不過家底兒也用完了。〃蔣黎發動吉普,飛馳電掣地去了。
我夾著那束在花木花卉交易市場買的黃色鬱金香走進了空蕩蕩的磁懸浮售票大廳。
〃單程50,往返80。〃售票的兄弟沒精打采的。
〃都戰爭年代了,也不打折?〃我隨口說著,還是老老實實掏錢。
〃打折不打折也無所謂,現在還能往外飛的,還在乎這幾個小錢?〃兄弟說,〃單程?〃
〃往返。〃
〃看你就是往返,你這個樣子也就是我們平民老百姓,搞不到機票的。〃
你說這人眼光怎麼就那麼毒辣呢?
〃軍官證能打折麼?〃
〃不能。當兵的?〃兄弟嘟噥了一句,〃買往返啊?不如買單程,回來坐機場大巴,到
靜安寺也才19塊錢。〃
〃往返。〃我重複了一遍。
我衝進浦東機場候機大廳,就看見梁康在人群裡使勁地對我揮手。我撥開人群努力往那
邊擠,梁康也向著我擠了過來。我身上有汗,周圍的人身上似乎都有汗。整個候機大廳滿滿
噹噹,空氣中有著隱約的嗡嗡聲,異常悶溼,氧氣含量低得可以憋死人,估計是沒有開空調。
如今的機場倒像是原來春運時的火車站,民工們擠在一起,地下堆著廉價旅行箱和蛇皮
袋,空氣裡瀰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食物氣味……溫熱而腐爛的氣味。不過我知道能在這裡等
飛機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們腳下放的箱包考究精美,不乏正牌的路易。威登。原來恆隆廣場
裡面有一家路易。威登的專賣店,這樣的箱子要賣上萬塊。現在沒有人珍惜它們,我看見一
個女人坐在上面打著手機,她頭髮散亂,手裡捧著機場發的盒飯。
〃你丫就不能不遲到一次?〃梁康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伸手去拿我手裡的鬱金香,〃
還搞送花這套?〃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是給你的,我自己拿回去插。〃我把花藏到背後,〃沒辦法,趕一
個報告,剛剛送過去我就飛奔著來了。〃
〃怎麼這麼多人吶?〃我看著周圍。
〃連續一週沒有飛了,都是壓下來的乘客,誰都不願走唄。〃梁康眼珠子轉著看著周圍,
壓低了聲音,〃今兒夜裡這班能飛,我是優先票,可以上去。〃
梁康是我在北大的同學,我們一個宿舍的。他學法學,畢業了就在上海一家很大的律所
裡面當合夥人。梁康那點水我是知道的,別說合夥人,律師助理他都勉強。不過他老爹在上
海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同於我們這種窮混的,他大學時候就在東方廣場那邊的東方君悅酒
店常租一套房子,一月一萬五,隔三岔五帶著各種女孩在那邊住,有的我們不認識,有的聽
說是哪個系的系花。
按說這樣的人應該是不討好的。不過樑康是個大度的人,也經常開著他那輛帕薩特帶著
兄弟們過去奢侈一把。滿屋子的人在地上橫七豎八,有的打PS2,有的殺人,有的玩真心話
大冒險,周圍有梁康叫的啤酒和吃的,奢靡得像是山中老人的宮殿。這時候梁康也沒有什麼
地主的風度,經常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被罰貼牆倒立。
所以大家都還蠻喜歡他的。梁康跟我關係尤其的好,因為他總是跟我選一樣的選修課,
他的績點全靠我。
〃來來來,介紹一下,〃梁康從背後拉出一個人來,〃江洋,我同學,這是。。。。。。〃
〃喲,這是。。。。。。黛黛吧?嗨,你好,梁康盡跟我提起你了。〃我看著那個低著頭的女孩,
她滿頭的長髮披散了下來,細順得像是絲綢。真是個小美女。白淨得像是瓷娃娃,見人有點
羞,臉頰兩側微紅著。
以前只偶爾聽他提起這個女孩,似乎是他最近的女朋友。我心裡罵梁康這個孫子,又禍
害人了。
〃你好,梁康也老提起你。〃女孩的聲音低低的,很好聽。
〃叫你上午過我們家來的吧!〃梁康湊到我耳朵邊,壓低聲音埋怨,〃我今兒不是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