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名燕家的遠方親戚去河城巡撫府上作客,回來時候碰見你,便將你要走,直到你十歲那年 ,被河城巡撫的三小姐帶去安都。當年查探的時候,暗線回話,叔伯出宮當年就因病在河城去世,料想當年的慘境,本王便覺得心痛無比。”
鍾禮沉默。
朔玉暗自看著鍾禮的臉色,勉強笑了,道:“本王知道王兄乏了,王兄且歇息,明日本王再來。”
說罷,朔玉就離開了。
鍾禮站在原地,深黑的瞳孔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頃,宮人進來服侍,鍾禮自己漱洗後,便歇息了,躺在床上,他閉上了雙眼,腦海中回想起了那些很多年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鮮血,宮殿,大火,尖叫,馬蹄聲……還有一聲痛苦的嘶吼。
鍾禮猛然睜開雙眼。
他神色複雜,其實,踏入宮殿的時候,他有著模模糊糊的印象,那塊“米錄閣”的門匾,似乎曾經掉落在地上,被火燒黑了。
緩緩地從貼身衣物裡取出衣物,紅色的錦緞被磨得發亮,而本來亮閃閃的鈴鐺,也漸漸生鏽了。
鍾禮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鈴鐺上刻著的字,彷彿,那是個無價的珍寶,在異國他鄉的寒冷冬夜,可以給這個人一絲暖意。
第二天,朔玉來了。
鍾禮看著蘇然也跟了進來,捧著莫名的器皿。
蘇然十分恭敬地將那刻著繁複花紋的器皿放在了桌案上,道:“王,切記抓緊時間。”
朔玉點了點頭。
蘇然告退,門被緊緊關上。
朔玉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褪去了外衣,又解開了裡衣,露出大片精壯的胸膛。
鍾禮嫌惡地皺了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朔玉繼續解開衣服,笑道:“王兄見諒,實在是趕時間。”
鍾禮:“……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朔玉扔開腰帶,雪白的袍子落下,修長的身軀一覽無餘,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背後的紋身。
“王兄,這便是王族的圖騰。”
“看不出來是什麼。”
“是狼。”
朔玉拍了拍手掌,蘇然立刻推門進來:“王,外面準備好了。”
鍾禮看著蘇然嫻熟地將一把銀質匕首放在火上燒熱,接著飛快地在朔玉背後的紋身上劃上一刀,接著,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
蘇然冷聲道:“王,還有兩刀。”
“你……繼續……”
朔玉的聲音似乎極其痛苦,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手緊緊地攥著。
蘇然快速地又劃上兩刀,鮮紅的血液被收集到了那器皿裡,蘇然扶著朔玉,為他披上外衣,朔玉面色慘白,揮揮手示意他無妨。
朔玉朝著器皿恭敬地叩首,在器皿前上香。
鍾禮道:“你想做什麼?”
朔玉道:“這是歷代的開目之禮,凡是北晉真正的王族之人,經過此禮,就會變成紫瞳。”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色小瓶,將器皿裡的血液倒了進去。
朔玉微微笑道:“王兄若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北晉王室之人,經過此禮便知,歷朝非王族血脈之人,都是因此辨別而來的。”
鍾禮沉默了半晌,道:“好。”
鍾禮依照朔玉所說,朝著那器皿叩首,上香。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鼓聲。
蘇然急切道:“王,時辰快到了。”
朔玉點頭,讓鍾禮睜大雙眼。
“咚”鼓聲響起——視線中,出現朔玉有些蒼白的臉。
“咚”又是一聲。
眼簾中出現了一雙手。
“咚”
那隻玉色小瓶緩緩開啟。
鮮紅的血液流出。
“咚!——”震耳欲聾的鼓聲。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一片黑暗,無限深淵。
“謀反啊!”
“來人!來人!”
火光中,扭曲了夜色。
嘶殺聲,徹夜不息,肆意潑灑而出的鮮紅血液,染紅了往日的雕花玉橋。
兵刃相交,猝不及防,王宮的一半隕落在了戰亂裡。
“快——逃——!”
“休城內亂了!往城外逃!”
米錄閣一片狼藉,一個穿著典雅的女人站立在門口看著天空,就在方才,她拒絕了隨夫君一同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