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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乾癟的臉頰、深陷的雙眼,一副落敗而潦倒的痛苦模樣。這就是那個窺見了真理、但卻為了整個世界的安危不得不噤若寒蟬的人。

這時,漢斯的腰又被西蒙狠狠地踢了一腳,正踢在折斷的肋骨的下方,疼痛迅速地擴充套件到他的整個身軀,他的雙眼一下子鼓出了眼眶外。西蒙接著抬起一隻腳,用皮靴踩在漢斯的髖骨上,說道:“你沒時間睡覺,我們有事要做。我這就去你的書桌上拿紙和筆,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我寫下來。”說完,他轉身走出了浴室,一邊走一邊繼續道:“如果有的地方我不明白,你得給我解釋清楚,就像在學術研討會上那樣,明白嗎?說不定你會樂在其中的,誰知道呢。”

西蒙沿走廊一直走進了漢斯的臥室。接著,漢斯聽到了翻箱倒櫃的聲音。眼前沒有了陌生人,漢斯的恐懼感開始減弱,至少在那個混蛋再次回到他面前之前,他又可以進行認真的思考了。可是,他腦子裡想到的卻是那個惡棍腳上的皮靴,那一雙又黑又亮、同納粹黨衝鋒隊隊員所穿的一模一樣的皮靴。這個傢伙企圖裝扮成納粹分子的模樣,漢斯感到一陣噁心。然而在本質上,這個人同納粹分子又是一路貨色,同當年身著褐色制服、齊步走在法蘭克福大街上的納粹暴徒沒有什麼不同,他在七歲時就親眼目睹過這一切。但是,西蒙那些不知名的“客戶”又是誰呢?如果他們不是納粹分子,又是些什麼人?

西蒙回到了浴室裡,一隻手拿著一支圓珠筆,另一隻手拿著一疊標準信紙,對漢斯命令道:“好了,現在從頭開始寫。我要你寫出修正場方程。”

他彎下腰,把筆和信紙遞給漢斯,但是漢斯沒有伸手去接,他的肺組織正在崩潰,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對他痛苦不堪的折磨。但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儘管如此也決不幫助這個納粹。他尖叫道:“去你媽的!”

西蒙略帶一點責備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那神情就像人們看著一個淘氣的五歲小孩。他說:“克萊曼博士,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我認為你需要再洗一個澡。”

他迅速地一把拎起漢斯,再次把他的頭按進了浴池的水中。漢斯又開始了拼命地掙扎,企圖把頭抬出水面;他的雙手抓扯著惡棍的手臂,身體在浴缸上不斷地碰撞。說實話,這一次折磨比起第一次來還要恐怖得多,因為漢斯清楚地知道即將接踵而來的那一系列痛苦——肺部劇烈的收縮,身體瘋狂的抽搐,意識漸漸消失直至跌入一片無底的黑暗深淵。

這一回,漢斯陷入了更加深度的昏迷,當他從黑暗的無底深淵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已經耗盡了全部的體力。甚至在他睜開眼睛之後,他仍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完全甦醒。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切影像四周都模糊不清,而且他的呼吸也已經十分微弱。

“克萊曼博士?你醒了嗎?聽得見我的話嗎?”

漢斯聽到的聲音模糊不清,說話的人像是被人矇住了嘴。他向上看去,再一次看到了那個惡棍的身影,但是,他的整個身體似乎正被無數震盪的粒子構成的半影圍繞著。

“克萊曼博士,我真的希望你能夠表現得更加理智一些。你看看自己眼下的處境,只要合乎邏輯地思考一下就會意識到,你這套把戲簡直是荒唐之極,像這樣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永遠隱藏下去呢。”

《終極理論》第一章(4)

漢斯集中注意力仔細地看了看圍繞著那個人的半影,卻發現那些粒子並不是在震盪,而是在不斷地出現和消失,粒子和反粒子成雙成對地從量子真空中神奇地突然出現,接著又同樣迅速地消失。漢斯不禁覺得,眼前的景象是多麼令人驚奇啊,只可惜我身邊沒有帶著照相機!

西蒙接著道:“就算你不幫助我們,我的客戶們同樣也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也許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教授先生當時把這個秘密同時告訴了幾個人,因為他認為最明智的做法是把這個資訊分散隱藏起來。我們已經接觸過其他幾位老先生,他們都非常樂意提供幫助。總之,我們肯定會得到需要的東西,你何必要如此難為自己呢?”

漢斯睜大雙眼盯著那些轉瞬即逝的離子,它們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大,而等他定睛再看時,他又發現它們顯然根本不是粒子,而是從一個空間簾連線到另一個空間簾的極其細微的弦絲,它們在波狀的空間簾之間顫動,然後又捲曲起來形成管狀、圓錐體和流形。 而這一切無比精緻的舞蹈竟然同博士先生所描述的情景完全吻合!

“克萊曼博士,雖然我感到歉意,但是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我本來並不想這樣做,是你逼得我別無選擇。”

說完,他連續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