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玉緊張地捏著手絹,站在門口翹首以待,時不時跟身邊的肖姨媽交換一下眼色。
肖姨媽目光含笑,又不無擔心,見廳中梅少卿正在盡力施救,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衝上去將人拉開,由得慕雲歌就這樣死去。
慕之召從後花園跑來,發冠鬆散,他顧不得整理衣冠,衝進了廂房,撲到小榻上檢視慕雲歌的神色。女兒雙目緊閉,嘴角黑色的血塊凝結,看起來十分駭人。他心內大驚,差點一跤摔倒在小榻邊,許管事急忙扶住了他,才勉強站穩。肖氏哭得眼睛紅腫,六神無主地拉著他的手,已成了個淚人。
“怎樣?”見梅少卿終於停止施針,慕之召立即緊張地問。
梅少卿抿嘴不答:“陳醋。”
玉珊趕緊端著陳醋遞給他,他一手扶著慕雲歌,一手將陳醋喂到慕雲歌嘴邊。
酸味沖鼻,慕雲歌的睫毛輕顫,微微抽動鼻子。意識一被喚醒,她立即就嚶嚀一聲,悠悠醒轉。
見她睜開眼睛,廳中眾人頓時表情各異。
賓客們鬆了口氣,慕家夫婦喜不自禁,沈家母女卻暗暗可惜,恨得幾乎把一口銀牙咬碎。
沈靜玉更是心驚,她想不到梅少卿的醫術竟高明至此,連死人都能救得活。想到這人壞了自己的好事,又跟慕雲歌如此親近,瞧著他的目光冰冷,已在心中飛快計較起來。
人醒了,自然不必再喝那陳醋,可做戲要做全,梅少卿見她小模樣,想起她傻乎乎的以身犯險,更是生氣,端了陳醋硬灌到她嘴邊,語氣放得輕柔,目光卻兇狠:“來,乖,喝了。”慕雲歌瞪他,他立即回瞪回去:“怕?服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
慕雲歌懶得跟他囉嗦,依言喝了幾小口,立即伏在踏上吐起來。
見她吐了之後,青紫唇色漸漸退去,臉上也有了血色,大約人是救回來了,慕之召長舒出一口氣,心終於落了下去。
肖姨媽恨聲說:“這個小賤人竟這般走運!”
她心裡清楚,這次弄不死慕雲歌,讓她有了防備,下次若想下手就難了。
“娘,別急。”沈靜玉緊緊盯著廂房內慕雲歌的一舉一動,語氣古怪:“總會有機會的。”
不經過這一出,她怎會知道梅少卿和慕雲歌的關係密切呢?瞧梅少卿對慕雲歌說話的語氣喝慕家人對他的信任,她便能斷定,兩人十分相熟。
慕家人不防備梅少卿,說不定,這也是她的機會呢?
魏時和魏善至並排站在小榻邊,見她終於醒轉,不禁也都跟著鬆了口氣。
“慕大小姐怎會中了毒?”魏善至想不明白。
魏時啪地一下收了摺扇,臉上掛起笑容,漫不經心地說:“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大家都吃的一樣,怎就慕大小姐出了事?莫非,有人專門爭對她?可慕大小姐是大家閨秀,平日裡很少拋頭露面,魏某倒是想不到是誰……”
慕之召極是震驚,女兒救了回來,他的心神也都鎮定下來,聞言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宋亞明:“大哥,有人想害我女兒,求你為我做主!”
宋亞明是提巡司,手握重權,雖不比安伯侯、撫伯侯這樣身世尊貴,卻是此時宴會上除了兩個皇子之外說話最具分量的人。
他既擔了慕雲歌的長輩之名,此事又是在自己眼前發生,在自己權責範圍內,於情與理都不必推脫。
宋亞明當即冷笑一聲,站出來道:“不管是誰,想在宋某跟前殺人,那就絕對不允許。宴會諸人誰也不許離開,本官今日就在這裡徹查此案,還慕家一個公道!也以防以後有人如法炮製,危及在座的諸位。”
慕雲歌眼波掃過沈家母女,見兩人毫無懼色,心中冷笑,她們倒是打得如意好算盤,不驚不懼,等會兒她倒要看看她們是否還沉得住氣!
她柔柔起身,虛弱地福了福身:“多謝宋大人為雲歌主持公道!”
當即,慕家下人將慕雲歌所在那一桌的宴會吃食封存,將其他桌上的東西撤了下去,將諸位客人安置在外稍坐。
宋亞明神色嚴肅,高坐首位,魏時坐在他身邊,笑眯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魏善至跟他不同,顯然很是重視這件事,側頭跟坐在身邊的慕之召說話,寬慰慕之召:“有慕老爺不必憂心,宋大人定能明察秋毫,絕不讓兇手逍遙法外。”
慕之召拱了拱手,勉強笑了笑。
他心中極是不忿,想起先前自己中毒,如今又有人對女兒下手,顯然一個個都當他慕家好欺負,氣得連話都不想說。
肖氏拉著慕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