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小豬媽媽的死,潤石是無可奈何的話,那小豬的被打成殘疾,讓潤石對母親真正地恨之入骨了。 他為了保住小豬,自己寧可放棄大好前途而去鋃鐺入獄,只希望小豬在外面自由的世界裡好好生活,懂得並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看在自己的面上,放過母親。 可忽啦啦似大廈傾……人生的疾風驟雨陰魂不散,就是不放過小豬,在獄裡知道這個訊息以後潤石被震的眼前發黑,好幾天沒吃飯。 好不容易出獄以後,他在學校門口等著小豬,想看看她。 那天的風蕭瑟寒涼,他終於看見了在風裡有些瑟縮的她,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也在霎那間寒凍成冰。 那個時候的小豬,讓人不忍再看一眼。她長高了一些,不再胖乎乎的了,穿著肥大校服的身體可以說是瘦骨伶仃,纖細的身弱不禁風,蒼白的小臉上只剩下一對黑黑的大眼睛,這雙眼睛充滿了淒涼和漠然,誰也不看,盯著地面,一隻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書包,好像抓著她在世界上僅餘的唯一。 她不再有朝氣與活力,整個人彷彿行屍走肉,看起來和學校裡那種活力四射的氣氛格格不入,她完完全全龜縮在了自己的小世界裡,和外界全然斷絕了一切聯絡,好像是從某個白堊紀的古墓爬出來的什麼東西。 心理學家說,人類為了保護自己,所以當感到極致的痛苦時,會自然地停止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小豬現在就是這樣嗎?那是怎麼樣的痛苦?她才14歲! 他入獄以前那個活活潑潑,嘰嘰喳喳,眉眼清朗,天天眉開眼笑就知道吃好東西的胖乎乎的孩去那裡了? 死了嗎? 現在的這個行屍走肉是什麼? 潤石不願在外人面前流淚,強自忍著,內心卻霎時淚水鋪天蓋地地滂沱而下。 那一瞬間,潤石彷彿看穿了小豬這沒有鮮花掌聲,只有被殘酷吞噬幸福的人生。 十幾年的殘酷人生磨練早已讓他變成了一個對世界冷冰冰的人了,然而那冰封如鐵的心依舊會被小豬這個慘不忍睹的樣一下就擊穿了他心理堅強的防禦,觸及到他靈魂最最脆弱的部分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地走著,也聽到了圍繞在自己身邊那些學校女孩滿口對她的不屑之詞,還有人說自己和她在一個學校都覺得丟人,說出去都被人笑話,譏笑自己會不會沾染上她身上的下賤之氣。這種徹骨的孤獨伴隨了小豬的餘生。 他眼睜睜地看著小豬孱弱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那種心裡的痛楚如火如焚,至今想來,猶覺心痛的無法忍受。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愛上小豬的,彷彿他愛上她是順理成章的不能再順理成章了,理所當然的不能再理所當然了,就好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 現在想想,也許就是在這個見到她非人非鬼的時刻。 以前她是一個需要他伺候、保護、照顧的小屁孩,出獄以後重新的她已經不是孩了,而是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少女了,他在那時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她,雖然在北京的時候看見那款價值不菲的紅木手鐲,就想到了她白皙的手腕,就好像薛寶釵戴上那串麝香手鍊一定會很漂亮一樣,他毫不遲疑地買了下來,誰知道竟然被退回了,他一直珍藏著,留著某天抓著這個不聽話的小豬,親手為她戴上去。 一直到他在古玩店看到那個標價13萬的檀木盒,看到裡面那一件件精緻無比的袖珍傢俱,一下就打動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買下來,送給她,然後兩個人以後的家就照著這個樣來佈置。 當潤石驚覺到自己的這個想法以後都楞傻了,原來自己念慈念慈的是那個從小青梅竹馬的小東西,想共度一生的唯一的那個人竟然是她。 問題是,怎麼會是她呢?就是有一萬種可能也不可能是她啊! 這個問題,潤石至今都沒想明白,他本來也不是什麼愛情專家,更不擅長玩愛情遊戲。於是他冥思苦想了好幾天,上課和訓練的時候頻頻走神,被教官揪著耳朵罰了很多仰臥起坐和俯臥撐。 但是就是他做仰臥起坐和俯臥撐的時候也經常停下動作,繼續冥思苦想,把教官氣的半死以後,他仍然沒想明白。 於是他知道自己這輩大概想不明白了,就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認可了這個荒誕不經的事實。————那就是,他想和小豬過家家,生幾個胖乎乎的小寶寶,然後互相你輕輕打我一巴掌,我悄悄踹你一腳地一起慢慢變老,執之手,與偕老。 愛不分長短,只問深淺。它能讓一個人為之沉醉,為之痴狂,也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地付出生命的代價。 漲潮了,一**襲來的海水漫過遊客的腳,讓他們驚訝地又笑又跳。潤石閉著眼睛,坐在矮矮的堤壩上,伸著長長的腿,將後背倚在海邊修建的石頭牆上,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