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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音,爹仍是超人的熱情。徐麻子拉長了舌頭,酒一喝高,他就這副孬樣。媽也有了說笑,彷彿啥也沒發生過一樣。由你們笑去吧。我等這天雷來炸吧。你炸呀,炸呀!咋又悄聲沒氣了?

那潑水聲隨狼嚎似的風聲越加猛了。想來那地上,已水流成片了。天也罷,地也罷,已沒了界限,都叫水淹了。水真好,把啥都能淹了。那“花兒”不是唱“眼淚花兒把心淹了”?淹了就好。可又沒真淹去,只是泡了。心鹹鹹的,悶悶的,噎噎的,反倒比不淹難受。

媽幾聲很脆的笑傳來,把風雨潑息了。瑩兒皺皺眉頭,想到爹那張沙棗樹皮似的臉,心裡噎得慌。爹這一輩子,圖個啥?上了一輩子當,卻沒悔個心。也好,有夢做就好。不像媽,老怨天尤人,老是個氣葫蘆。因為她已沒了夢。沒了夢,活得就苦。自己也像爹,明知道盼的一切,是命運給你的“當”,可她還是願意上當。有夢,總比無夢好。可就連這可憐的夢,現實也總是攪,叫她做不囫圇。夢給攪得支離破碎,心也就破碎了。

《白虎關》第十四章(10)

那黑重重地壓了來。黑色的雨死命地潑。以前,那黑色的心裡,還有幾個亮點。此刻,那亮點也不見了,許是叫心染黑了。

口很渴。有點兒水喝,當然好。可瑩兒絕食呢。那水,自然也該絕了。瑩兒不想騙自己,要是連自己也騙,真沒個活頭了。要絕食,就真心實意地絕,把那水也絕了。大不了一死。死,真沒啥可怕的。一想日後的活,反倒不寒而慄。

冤家,你一拍屁股,走了個乾淨,卻把一個巨大的空虛留給了我。好個孤悽。我知道你悶,你憋,可你躲開的“悶憋”,又佔據了我的心。只是它更強大。在一個弱女子的心裡,它們是為所欲為了。弄得連那首“花兒”,也懶得唱了。記得不?就是那首:“槓木的扁擔閃折了,清水呀落了地了;把我的身子染黑了,你走了闊敞的路了。”那“闊敞”,原是“幹散”,可我還是改成了“闊敞”。這是我的祝願。相信你的路,會越走越“闊敞”的,而我,已沒了路。那落地的清水兒,染黑了我的身子,也染黑了我的心。聽,這潑水聲,就是那落地的清水呀。冤家,把天都染黑了呢。你這瞎眼的天,雖用那閃電劃呀劃的,但終究還是叫黑染透了。冤家呀,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冤家,來世的冤家。

那閃電,越來越稀了,漸漸不再肆虐。風卻不弱,依在嘔嘔。夜奇怪地重了,把猜拳聲壓了,把說笑聲壓了,把瑩兒的眼皮也壓了。

瑩兒墮入了濃濃的黑裡。

8

覺得黑愈加重了,開始扭動著撕扯自己。瑩兒醒了。身上有隻手,在亂抓。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那喘息,帶著噝噝。這是老氣管炎患者獨有的喘息。是徐麻子。

“媽呀――。”瑩兒厲厲地叫。

“叫啥?”徐麻子壓低了聲:“他們睡了。給,這是錢,買個頭巾。”瑩兒覺得手裡多了捲紙。她一陣噁心,扔在地上。“滾開!”她罵。這麻子竟如些放肆。瑩兒氣軟了。她想翻起身,狠狠甩出一擊耳光,卻是有心無力。“滾開,老畜生。!”這是她懂事以來第一次罵人。

“忍忍,忍忍。只一會兒。就一會兒。”徐麻子喘吁吁道:“不信你個棉花,見了火不著。”他索性撲到瑩兒身上,撕她的衣服。

“爹――”瑩兒厲厲地叫,帶了哭音。她聽到隔壁有動靜了,先是男聲,後是女聲,卻終於寂了。

“哥――”她哭喊。聲音把風雨都蓋了,卻刺不破隔壁的寂。

“他們,知道。怕啥?拔了胡蘿蔔窩窩兒在哩。又不是黃花閨女。明日個,給你買個褲子,成不?好料子。我說話算數。騙你,我得大背瘡。”他把瑩兒的兩隻手背了,壓在她身下,開始解釦子。

“呸!”瑩兒哭了。一隻手已按上乳峰了,自己的手卻被壓在身下。她連掙一下的力氣也沒了。另一隻手開始解她的褲帶。

“哇――”瑩兒突地爆發出哭聲。那聲音,不像人聲,連那手也給驚住了。她把所有的力氣都運到喉嚨上。此刻,這是她唯一可行的掙扎方式了。

“乖乖,別哭。”徐麻子慌了,用手去捂瑩兒的口。瑩兒趁機抽出了手,抓了一把。徐麻子顯是痛了,又背了她的手。瑩兒覺得酒氣又近了,有東西開始扎臉。一股惡臭噴了過來。

“媽――”瑩兒叫。這聲音,把夜都撕破了,咋叫不醒媽呢?莫非,他們真默許了?真不敢得罪這麻子?真怕壞了家裡的好事?瑩兒絕望了,連一絲兒掙扎的心也沒了。還是死吧。死吧。她無助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