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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要是發一張大字報那樣大的紙,或許在犄角旮旯裡,能寫到錢。

程遠青說:“第三道題。那就是我們死後,你希望家人,你所愛的人,如何生活?”

周雲若搶先說:“我在手心裡寫下意見,在小組內走上一遭。你要是同意,就舉手。要是不同意,再提出自己的看法。好不好?”

大家都說好。褚強就從文具中拿出一筆遞給周雲若,說:“這能在玻璃和金屬上寫下字跡。你手心得洗乾淨,有油膩可不行。”

周雲若接過筆說:“我的手心也不是紅燒肘子,哪有那麼多的油水!”說歸說,周雲若還是到洗手間,把手洗淨,用筆描畫了一番,握著空心小拳頭,繞場一週。

成慕梅細細看了周雲若手心,遲疑著,好像不是很贊同。但她思忖了片刻,還是把右手舉了起來。

每當一個人看過之後,周雲若就把手心重新攥起,又怕字跡模糊掉,就鬆鬆地蜷著手指,好像手心握著一個螞蚱。這個手勢引得大家充滿了好奇,不知在五根美麗手指護衛下,是怎樣精彩的答案。每個人看過之後,就會把自己的手臂抬起。這個動作,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很普通的,但對於乳腺癌病人來說,卻要付出艱辛。根治術切除了肌肉和面板,臂膀像是被無數繩索捆綁,要高舉過頭,是很吃力的。

周雲若最後走到程遠青面前。周雲若的手心寫著兩個大大的字,由於保護的很好一點也沒有洇散,新鮮的如同兩尾活蹦亂跳的小魚。

那兩個字是——“快樂”。

快樂就是解脫和救贖,是冰釋和消融。

程遠青走過去,輕輕地抱住了嶽評。

多麼好的氣氛啊!程遠青真想在此刻的氛圍中結束今天的小組,但是,不行啊!關於禿鷹和化成厲鬼的紙條,都是已經開始行走的定時炸彈。

要拆除它們的引信。仗一個個打。

程遠青說:“那個厲鬼紙條是誰寫的?要是經過了這樣一段時間,你不願談了,也完全可以。有話要說,請抓緊時間。好,我開始問了。這個紙條是誰寫的?”

第五十五章

靜謐。沒有人回答。大家有些奇怪,這並不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你既然在10分鐘以前寫了這張紙條,而且已經被人唸了出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程遠青倒很平靜。在她心理醫生的生涯中,最大的一個收穫就是知道人是那麼精密複雜,所有不可思議的事件,都可發生。你可以訝異邏輯的怪異,卻不能否認它所呈現的事實。

沒有人答話。為了氣氛的鬆動,程遠青說:“我像是拍賣會的拍賣師,可惜手裡沒有錘子。現在,我問最後一遍——誰寫的那張條子?”

在人們幾乎絕望的時候,花嵐說:“我。”

大家著實吃了一驚。那張紙條是花嵐唸的,她念得很平靜。混合之後,她寫的條子又分到了她手上。剛才都在猜測,沒有人猜到花嵐頭上。這種咬牙切齒的狠話,難以想象出自她口。

程遠青說:“定有大冤苦大仇恨人,才能在最後的時光,還這樣耿耿於懷。原諒我用了耿耿於懷這個詞。我們願意分擔你的悲憤。”

花嵐抬起頭,大家一看她的臉,幾乎認不出她來。文靜的面孔被怨恨扭得猙獰,眼光聚成一串火星,如果那個令她憤怒的人在面前,會被她撕碎。

花嵐講她的經歷,反覆提到綠色的香紙。花嵐把對她丈夫的懷疑和推論,演繹的活靈活現,如同一個充滿懸念的故事。花嵐閉上了嘴,大家不知所終。

程遠青說:“你最需要大家幫你的是什麼?”

花嵐很茫然,說:“我不知道。您剛才說讓我們想象臨終遺言,我一怒之下寫下了那些話。我不想臨到死都是一個糊塗蟲。許久以來,就像有一隻髒手,掐住了我的喉嚨,現在,它讓出一條縫,我喘氣通暢多了……”說到這裡,花嵐繃緊的小臉,有了一些似笑非笑的紋路,盪漾著,比剛才中看多了。

程遠青絕不被表面的鬆弛所疑惑。她說:“花嵐,你覺得好些了,我很高興。可是,你下一步的行動呢?”

“行動?我沒有什麼行動。下一步,我會回家,到超市買點果味酸奶什麼的。”花嵐說。

程遠青說:“如果那張綠色的紙條又出現的話,你怎樣辦?”

花嵐一聽到綠紙條,怒火就騰起來,她咬著牙說:“我會撕了。”

程遠青說:“如果紙條不斷出現呢?”

花嵐冷不防哭起來:“我現在特別怕小組結束。小組散了,我再到哪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