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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終於等到了。我不作手術,我覺得我應該死了,我要去見我的媽媽,我要用我的生命來贖我的罪。當然,這一切我說不出來。我對自己講的是,我要提升,我要進步。我諱疾忌醫,在這一切的背後,是我要用我的生命,來賠償我屈死的母親……?

多麼靈慧的女人啊。這樣的女人是不應該死的。這樣的女人還會有很長很長的歲月要慢慢地走過啊。程遠青一邊聽著卜珍琪說,一邊想。

第六十七章

下雪了。小組活動第一次遇雪,。程遠青有些擔心。組員都是病人,風雪交加的日子,擠公共汽車或是打車,都不容易。有心要改變時日,一是小組的紀律不許,二是今天的活動場所,定在別墅,她就睡了個懶覺。一覺醒來,漫天潔白,看看時間,路遠的組員已上路,通知也來不及了。

程遠青披掛好了頭巾靴子,要出門,電話鈴響了。程遠青有心想不接,可丁可卯?

時間,十分緊張。又怕有急事,就穿著靴子,回臥室聽電話。

“我是安疆啊……程組長……”一陣猛烈的嗆咳,讓安疆的話淹沒在霹靂樣的雜音中。

“老安,不急,有什麼事慢慢說。”程遠青不敢露出一點焦急語氣,這位堅強老人,不是萬不得已,不會打電話找她。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就是打電話告訴你,我請假,今天不能……參加小組了。昨天我大口咯血,廣泛肺轉移,侵犯氣管了。醫生說也沒有什麼好法子,要不就把肋骨切幾根,看能不能再做放療。我說,不了。給軍隊節省點錢。我太想參加小組,一口接一口咯血,怕給大家添亂。都是這個病,可別嚇著大家。我就不去了,代我向大家……問個好吧。”說到這裡,又是一陣猛烈的嗆咳,震的程遠青耳邊嗡嗡作響,只好把聽筒挪遠些,立馬覺得是對老人的不敬,又把聽筒移近,傾聽劇咳……遠遠近近了一番,那邊安疆的咳嗽才告一段落。

“老安,你安心休養吧。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嗎?”程遠青說。

“不……沒……生活上的事,幹休所找了個護士老吳,照顧的很好,放心吧。能認識小組,真好。我安疆一生,只有這最後的時光,才過的這麼明白,如果說人生有什麼遺憾的事,對我來說,就是在小組的時間短了點啊……”老人很感慨。

時間不允許程遠青過多表達,她說:“老安,小組的夥伴們,會去看你的。”

安疆說:“我有一個要求,最後的要……”老人遲疑著。

程遠青說:“您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只要我們能做到……”

電話那一端的安疆突然忸怩起來,說:“這是個難題……我希望大夥……最後……和我在一起……”

程遠青一時沒明白安疆的意思,或者說,她明白了,卻被驚愕襲擊,不知說什麼好。她說:“我找一個充裕的時間,細細聽你講。”

安疆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知道組長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她為自己一生設計的結尾。她一輩子不願麻煩他人,這下子,卻要大大地麻煩大家一下了。安疆為自己創造一個死亡盛典。想到這裡,安疆在電話裡,輕輕地笑了起來。

程遠青聽到了安疆的笑聲,在癌症劇咳的間歇中,這些笑聲顯得那麼晴朗而乾淨,甚至還有一點點的頑皮。安疆最後說:“下雪了,多好啊。多美啊。你們快到雪地玩吧!”

安疆垂危,但此時她的聲音充滿了平靜與歡愉。在程遠青眼裡,安疆是從未有過的康復了。她的心康復了,她為自己制訂了一個偉大戰役的計劃。她希望組長協助她實行。讓這些和她一道哭過和笑過的人,陪同她走向死亡。

程遠青慢悠悠走到別墅,大家正在樓下打雪仗,當然了,她們捏的雪團很小,扔的也很近,簡直像樟腦丸,但這已經是久違了的快樂。

程遠青感謝安疆。老人給了大家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啊。如果沒有她的提議,我們會辜負了這場好雪!

人們累了,程遠青宣佈告一段落,回到室內,開始小組活動。她特別注意了一下成慕梅。身材高挑穿著羽絨大衣的成慕梅沒做雪球,孤零零看著變臃腫了的小柏樹。她和組內的任何人都沒這份私交,雪球貿然打過去,別人不喜歡,自己會難堪。用指尖輕觸著側柏羽毛狀的葉子。側柏修剪的很齊整,積雪堆積其上,成慕梅手指掠過,雪花撲簌簌落下,彷彿鴿子驚飛。

程遠青走過去,對成慕梅說:“一人玩啊?”

成慕梅面無表情:“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

程遠青說:“你和哥哥無話不談?”程遠